八十四 說不清的情理(1 / 2)

我去給洪兆陽拿藥了,餘潔說他已經可以出院了,原來多留幾天也似是因為他的心髒問題,不過需要靜養。隻是讓我沒想到的是蘇向東的突然出現,他是蒼老了很多,身子都佝僂了,頭發都白完了,我就那麼看著他站在病房門口躊躇著,似乎沒有勇氣進去。終於他回身的時候看見我了,很不自然的咧嘴笑了笑。

“我路過,想來看看,又怕打擾到你們,所以。。。”蘇向東不自在的挪動了一下身子,看了一眼病房門。

“您既然來了,就不要說那些了,就去坐會吧。”我往病房走去,卻被他拉住了。

“哦!不了,我見到你就好了!蘇誠還是不肯見我們,我也知道是我的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但是你可以恨我們,他不能!他沒那個資格!”蘇向東的語氣有些無奈,又有些哀傷。他那麼疼寵的兒子居然不肯見他,還那麼恨他,他想不通。

“爸!我知道您覺得對不起的是我,可沒有對不起他,可是他怎麼走到今天的?您還不明白麼?如果有一個正常的家庭,您和她能正確的看待問題,我相信您會有一個了不起的兒子,可是您和她都錯了。”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可是我的讓他知道,他是有錯,蘇誠犯了錯就得認罪,他有錯也得認識到錯,可是何月琴還那麼恨我,就讓我不明白了。

“唉!錯了,都錯了!整天告訴別人,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是自己卻想不明白,如果可以,也許我們不會是這樣。。。。”蘇向東沉重的歎息著,仿佛一下子衰老了下去,我知道蘇誠的不見給他的打擊有多大。

“爸!”我想安慰蘇向東的話到了嘴邊有咽了回去,這會說什麼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又何必再說呢。

“小沫,她想見你,說是有些事的和你說清楚,見不見得你自己看著辦,我就不進去了,免得不好意思啊!”蘇向東說著揮了揮手走向了電梯,我就那麼愣怔的看著他越發蒼老的背影,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隻覺得心裏苦澀澀的。

“看什麼呢?怎麼哭了?”餘潔拍了我一把,狐疑的看了看病房門,又看了看我的臉。

“沒事!看見我爸了,和他說了兩句話。”

“他說什麼了?不會是又要你負責呢吧!不是親的也就罷了,那會那麼對你,現在怎麼好意思呢?”餘潔恨恨得拉著我的手進了病房,卻看見兆陽攬著小安喆睡的正好,我倆對視了一眼,又悄悄退了出來,走到了休息室的一角,餘潔去到了兩杯水過來,給了我一杯,她自己小口的喝著水,卻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說這安喆倒是和兆陽好的像親父子倆似的,幹脆讓安喆認他當幹爸吧!”餘潔突然嗤嗤的笑了,看到我落寞的眼神,伸手拉了我一把。

“你也是,現在家人都找來了,你跟他們也就該斷了吧?那個蘇誠不是還傷害過瞳瞳麼?那就更沒關係了!沫兒,別想太多了,你還有我們呢!”餘潔挽住我的手臂,輕輕的安撫著說。

“我知道,現在的我有多幸福,可是再怎麼樣,他們也曾經養了我,至少還供我上了學,我。。”我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很傻,於是我咧嘴笑著問餘潔,我是不是真的傷了中樞神經就會成為傻子。餘潔看著我流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悲哀。

“沫兒,我突然發現自己很沒用,原來我以為我是醫生,我可以救人,可是我卻救不了你,救不了我自己。”餘潔抱著我哭,那個午後她像是發泄般痛哭了一場,過後把淚一抹,餘潔送我回病房,到了病房門口,她就被護士叫走了,我走進了病房,看到坐在床邊的兆陽和依然睡著的安喆,我輕輕走了過去。

“去找潔兒了?臉色怎麼會那麼白?累了麼?還是有什麼事了?”兆陽伸手抱我,低頭親吻我的臉。

“哦!和潔兒聊了一會,讓她發泄了一下,沒事了。”我努力的笑著,卻也忍不住淚水洶湧而下。

“沫兒,你曾經承受的很多,都是因我而起,沫兒,我們以後都不會了,好麼?我們為了曉瞳,為了我們自己也要好好的努力,好麼?”我淚眼模糊的看著兆陽緊鎖的眉頭,伸手去為他撫平。

我還是找到了那座遠在郊區的小屋,屋子裏散發著黴臭味,昏暗的房間裏除了一張淩亂的床之外,就隻有幾隻破舊的木箱,木箱上放著一隻舊電視機,角落裏堆著髒兮兮的鍋碗。我差點哭出來,何月琴是個愛幹淨的人,可是此刻形容枯槁的躺在床上,深陷的眼眸裏滿是絕望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