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究竟、究竟,是人、是鬼,還是別的什麼、什麼東西?”紅蓮驚得退了幾步。
“你說呢?”喬玉妙麵無表情,臉上刷了一層麵粉,她也做不出任何表情。
一張慘白的臉,毫無血色,毫無表情,幽幽的、慢慢的,說著話,在漆黑的夜色裏……
效果格外好。
時人多信奉佛神鬼怪,像喬玉妙和齊言徹這樣不信佛神、不信鬼怪的人並不多。
喬玉妙是因為穿越而來的,所以不信這些。
而齊言徹則是因為從戰場歸來,看慣了生死,也看多了修羅場的場景,就像他說的一樣,若是他相佛神鬼怪的話,他早已不知死多少回了。
然而,紅蓮是這個時代的普通女子,對神佛有敬畏之心,對鬼怪也有從骨子裏透出的恐懼。
前天,在宮裏,喬玉妙大變活人似的,從在屋子裏昏迷著,變成毫發無損的走在路上,而她的主子卻莫名奇妙的成了那通奸之人。
紅蓮乍然看到喬玉妙,受了驚嚇,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問喬玉妙是人還是鬼?
也許當時紅蓮隻是受到驚嚇才脫口問出來的,但卻給了喬玉妙一個靈感,她可以利用時人對鬼怪之物的恐懼心理,嚇一嚇紅蓮。既然,紅蓮當時脫口問了這麼一句,哪怕她隻是因為受了驚嚇,不及思考而說的,她的心中也對喬玉妙是人是鬼產生了一絲兒的疑慮。
就這一絲兒的懷疑,也可以生根發芽,也可以燎原之勢。心底一絲的恐懼,也可以放大到讓人身心崩潰。
是人,還是鬼,這個問題,紅蓮在宮裏已經問過喬玉妙了,喬玉妙當時做了相同的回答。
‘你說呢?’這個回答模棱兩可,似是而非,卻是最讓人毛骨悚然。
“你,想做什麼?你,別過來……”紅蓮大幅度的擺著手,眼裏已是驚恐萬狀。
“我來要債的,欠我的,都給我還出來,還出來……”喬玉妙壓低了的聲音,在夜色裏飄飄蕩蕩。
“我,不是我,不,不是我,”紅蓮搖著手,結結巴巴,“那個,冤有頭債有主,你不要來找我。”
“冤有頭債有主,你就是債主,我來要債——”喬玉妙繼續說道。
“你的債主不是我,不,不是我,是娘娘,是曾嬪娘娘,是曾,曾莞婷,”紅蓮往後退了一步,不敢看眼前的……不知道是什麼……的女人,緊閉的眼睛沁出了幾滴眼淚。
“曾莞婷?”一臉慘白,麵無表情的喬玉妙似乎遲疑了一下,“膽敢騙我?曾莞婷和我無冤無仇,她為何要害我?”
“真的,真的,她為了爭寵,所以才害你的,是為了爭寵。”曾莞婷說道。
“竟然敢騙我,她要爭寵,與我何幹?”喬玉妙說道,“你定是騙我,想把我誑過去,你休想得逞。”
喬玉妙冷著臉,慢悠悠的向前跨了一步。
“不,不是,我沒有騙你,是喬玉姝,是因為喬玉姝,”曾莞婷眼淚被嚇了出來,哇哇的嚇了出來。
“喬玉姝?說清楚,若真的是喬玉姝……也算不到你頭上了。”喬玉妙說道。
“我說清楚,我說清楚,不要算到我頭上,不要算到我頭上,”紅蓮流著眼淚,跪倒在地上,“我都說。”
接著,紅蓮跪在地上,一邊哭,一邊求饒,把她所知道的都告訴了喬玉妙。
她告訴喬玉妙,曾莞婷因為想爭寵,所以想找喬玉姝給她捉刀代筆寫詩,而喬玉姝則讓曾婉婷毀了喬玉妙。曾莞婷毀了喬玉妙,喬玉姝才會一直幫她捉刀代筆。曾莞婷是為了讓喬玉姝給她寫詩,才答應了喬玉姝的要求。
“如此說來,果真不是你?”喬玉妙說道。
“不是我,不是我……”紅蓮跪在地上,給喬玉妙磕了一個頭,“真的不是我。”
“果真?”喬玉妙又問。
“是真的,不僅僅是這次,上次她也想害你,她想毀了你和鎮國公的婚事。”紅蓮說道。
“說清楚。”喬玉妙幽幽的問道。
“喬玉姝讓曾莞婷毀了你和鎮國公的婚事,曾莞婷為了拆散你和鎮國公,就去找了德儀公主,她勸德儀公主請皇上下旨把鎮國公賜婚給德儀公主,也好拆散你和鎮國公。”紅蓮說道。
喬玉妙在心裏愣了一愣,沒想到德儀公主當初吵著要嫁給齊言徹,竟然還有這麼一層隱情。
“既然不是你,我便不會來找你清賬。”喬玉妙說道。
紅蓮鬆了一口氣,跪坐在自己的腿上。
“不過……”喬玉妙接著說道。
紅蓮心裏一緊。
“今天夜裏,我來尋你的事情,切不可與外人說,活人不能說,死人也不能說,如若不然,我就會到你夢中,拔了你的舌頭。你若是能做到,過一會兒,你自會回到剛才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