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公子!”晏起立刻翻身下馬,上前幾步扶著來者,“公子有傷在身,昨日方可下床走動,如今兩軍開戰在即,公子還是退至軍後,入帳歇息為好。”
被稱為夜公子的少年容貌平平,膚色也呈現出病態的蒼白,但那雙子夜般的眸子卻浮動著如月光一樣的清輝,舉手投足間也流露著高貴的清雅,讓人望而生畏自慚形穢,他望著對岸三百輕騎,目光冷冷地掃過左將軍離飛,“大帥是否覺得鎮北軍妄自托大,我軍必勝。”
晏起猶豫片刻回答:“事出反常,必有妖孽。鎮北軍或許是想兵行詭道,先動搖我軍軍心,再攻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但本帥縱觀四周,著實看不出其中奧妙,故而先下令架橋,試探對方反應,公子覺得有何不妥?”
“大大的不妥。”夜公子伸手指向對岸軍旗,“隻要那麵軍旗不倒,就算對岸空無一人,我南楚十萬大軍照樣有去無回!”
左將軍離飛聞言震驚的叫道:“不可能!”他不服氣的瞪了夜公子一眼,“我南楚大軍素來威名遠揚,他鎮北軍派出區區三百輕騎,縱然耍些個小聰明小手段,又怎是我十萬大軍的敵手!”
“這三百輕騎不為迎戰,隻為觀戰。”夜公子冷冷一笑,“隻為將你們慘敗的境況銘記於心,再以最快的速度宣報錦繡大陸,使南楚軍威威嚴掃地!”
清冷的眸子轉向對岸朦朧的岱山,“郢水源自岱山南麓,山中常年積雪多懸崖峭壁。隻要對方先置下機關引發雪崩,再毀去河堤造成水患,管你架橋鋪路還是砍樹拚船,保管你十萬大軍一去不回!”
眾將的臉色為之一變,夜公子捂著胸口咳嗽了幾聲,“北六省地勢複雜,行軍作戰多依仗地勢之利,而個中翹楚就是那軍旗的主人——左軍副將姬天泠。”
“鎮北大軍異軍突起,鎮北雙王在北六省深得人心,而姬天泠身為聖王姬天轍的妹妹,雖然是一介女流,但一直隨雙王征戰沙場,姬天轍便封她為左軍副將。”
“鎮北軍縱橫北六省這麼久,向來兵行詭道,擅長出其不意製敵先機。姬天泠自幼熟讀兵書,又得高人真傳武藝超群,在軍中的威望如日中天。此女聰穎過人城府極深,故而隻位居副將,又指示兄長將軍功多數讓與他人,所以北齊將領從不知鎮北軍中還有一個絕世帥才姬天泠。”
離飛冷哼一聲:“若姬天泠真如公子所說這般厲害,為何我軍密探從未來報,朝中的暗探也從未留意!”
“因為除我之外,知道姬天泠底細的人全都死了。”幽深的眸子逐一掃過各位將領,清冷的嗓音瞬間擰緊了眾將的呼吸,卻見夜公子輕輕拍手,立刻有幾名士兵抬著幾具屍體上前,將屍體陳列在三軍主將麵前。
“凡是接近過鎮北軍的暗探,統統被軍中暗衛滅口,再派人易容潛回我軍,傳回錯誤的軍情。是以我十萬大軍才會遇到這三百輕騎,才會陷入這進退兩難的境地。若非我無意發現這幾個偽裝的暗探,我軍已然被一步步誘入死局。”目光又轉向左將軍離飛,“飛將軍若是不信,自可整軍上前一試,若然勝了,也不過是打贏個女子,若是敗了——堂堂南楚國的左將軍,竟敗亡於一介女流之輩,試問,將軍日後還有何顏麵立足於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