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致華伸出舌頭,試探著去舔舐牙齒和嘴唇,然後眨眨眼,感覺沒有什麼。“沒事。什麼事也沒有。”
李秀文不錯眼珠的盯著他的臉,瞅了好一會兒,忍俊不禁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把個羅致華臊得臉通紅通紅的。李秀文好不容易抑製住自己的笑,抬起笑彎了的腰,看著羅致華。笑聲止住了,眉梢眼角卻依然是忍不住的笑意,“阿華,你說,你是不是傻啊?”
羅致華想也沒想,隨口說道,“是啊。”
李秀文臉一紅,嗔怪地斜了他一眼,想說什麼,張了張口,卻把頭轉過了一邊去。這一下,弄得兩個人都有些尷尬。羅致華想說點什麼,遮掩一下,急切間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又怕自己辭不達意,說錯了話,讓李秀文反而更加生氣。
兩個人正在這裏不知道怎麼打破這尷尬的氣氛,忽然腳下水中嘩啦啦一想。兩個人轉頭看過去,隻見一條二尺長的黑魚尾巴一搖,紮向水中去了。李秀文一跺腳,喊了聲,“快追。”就見羅致華跳到石頭上,一個縱身魚躍,跳了下去。
黑魚是淡水魚中的霸王,以其他魚類為食,生性凶猛。不過,羅致華從小在水邊長大,自幼以水為家。他的童年時期,幾乎一半時間是在水裏長大的,因此水性之佳,蜚聲鄉裏。至於水中徒手摸魚捉蝦,更是小菜一碟。羅李兩家世代交好,羅致華跟李秀文更是一向投合默契,因此,兩個人結伴到河邊來捉魚摸蝦,那是家常便飯。
羅致華水性之佳,不是一般人可以類比的。他跟著大黑魚在水中轉了兩個圈子,便雙手交叉,叉住了黑魚。
李秀文目不交睫地瞅著水麵上一人一魚潛行的水跡,一見水跡停下不再向前移動,就知道羅致華已經得手。她抑製不住興奮的心情,歡快地笑著跳著,拚命地向羅致華招手。之前因為羅致華隨口戲言而帶來的不愉快的陰霾,早已從她洋溢著青春靚麗的臉上蕩滌而去。
羅致華好像打了個勝仗,卻又很內斂含蓄的凱旋將軍,掉過手來,右手緊緊叉住魚的兩腮,左手劃著水,不疾不徐地遊了回來。這黑魚生命力極強,最耐折騰,如果沒有足夠的清醒冷靜理智,被它撲愣著掙紮跑了,也是經常的事情。好在羅致華捉魚的本事還可以,有時候,即使拿不住,被魚掙紮跑了,大抵還是能夠再次捉回來。不過,還是仔細點兒,不讓它跑的好。
到了岸邊,李秀文早已把柳葉包裹裏的桃子取出來,準備拿來盛放黑魚。羅致華用柳樹枝葉編織的東西,兩頭尖,中間圓,像個竹梭,雖然是一時應急草草編就,但柳條柔韌,他做事又耐心細致,因此,黑魚進了這個柳條籠子,那就是日落西山,回天乏力了。
抓到大魚的喜悅,讓李秀文一直眉眼含笑,俏臉流光溢彩。也隻有在她如此歡然開心的時候,她才像一個真正的可愛的青春少女。而平常在眾人眼裏,李秀文都是優雅端莊,禮儀矜持,落落大方的大家閨秀形象。這一方麵是因為她出身江南書香世家,家教謹嚴,另一方麵,也與她素性嚴謹,自律苛刻的性格有關係。但在羅致華麵前,是個例外。一來,她的年齡比羅致華大,她一直習慣把羅致華當小孩子看。羅致華十六歲,她大羅致華三歲,十九。當然,這兩年來,從羅致華偶爾似有意似無意地跡近玩笑和調侃的說話來看,這孩子,似乎也不是始終以來的的那個機靈可愛的單純小男孩了。二來呢,兩個人雖然差了幾歲,但兩家世代交好,又住處鄰近,兩個人從小一起玩到大,相互之間交投默契,從來也沒有顧忌什麼男女禮教之防。當然,還有別的其他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