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羅致華第二次，跟牧野枝子見麵。第一次，李秀文在場，兩個人隻是簡單的認識了一下，做了一些交流和溝通。這一次，他們需要相互之間，進一步的熟悉。
其實，這個計劃最好的基礎，就是生活中的羅致偉，是一個沉默寡言，很少開口說話的人。而羅致華跟羅致偉之間，一母同胞，身材相貌，無一不象，尤其是兩個人的眼神和舉手投足的細節，都很相似。這些，應該得益於羅致華小時候的習慣。
羅致華小的時候，大哥羅致偉就是他崇拜和模仿的對象。因此，羅致華一舉一動，都喜歡模仿羅致偉。
牧野枝子看著羅致華的眼神，也有些恍惚和迷離。眼前的這個人，跟羅致偉太像了。即使是她，跟羅致偉朝夕相處慣了的，猛然間，也不很容易把他們兩個分辨出來。如果換了別人，還需要更久的時間吧？
枝子端過茶來，恭謹地矮身，放在茶幾上，“先生，請喝茶。”說完，退後一步。
羅致華擺擺手，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就要把我當作羅致偉；而且，我們之間的對話，還有稱呼，都要像你們平常一樣，這樣，別人才會感覺自然。”
枝子抬眼看了羅致偉一下，對方點了點頭。
“是，致偉君，請坐吧。”
羅致華坐下來，端起茶，抿了一口。
“一切都想好了嗎？”羅致華看著枝子，低聲問道。
“想好了。隻要能夠離開這裏就行。”枝子垂首回答。
“要知道，從此以後，你就要隱姓埋名，永遠不能再做日本人了-為了你的生命安全。”羅致華提醒道。
“我知道。”枝子再次垂首，“一旦進入間諜這個行列，那就相當於失去了自由和生命，跟死人，也沒什麼區別。就當是，就當是我已經是個死人了吧。”
羅致華點點頭，看向羅致偉，“日本人如果發覺你突然不見，可能會惱羞成怒，大冒肝火。當然，也有可能另起爐灶，重新培養他們新的接班走狗。”
聽到走狗這個詞，羅致偉臉色微變。但是，多少年來，政治舞台上的摸爬滾打，已經讓他修煉得寵辱不驚，喜怒不形於色。因此，僅僅是臉色微變，隨即坦然如常。
“索性，不是箭在弦上，因此，他們也不會過於惱怒，非要追查你的下落。但是，你們接觸時間早，對於他們的陰謀詭計，你也知道的不少，所以，也要預防他們，殺人滅口。因此，這一去，你們就需要一輩子隱姓埋名，深藏隱居。”
羅致華說完，看著他們兩個。
“這些，我們反複研究了很多次，請你放心，不會有反複的。還有，無論世事如何變幻，都已經與我們無關。從此以後，我們就當是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了。”
枝子堅忍決絕的話語和眼神，都讓羅致華感覺，有一種很異樣的味道。這就是日本人的堅忍決絕嗎？一旦決定，就毫不反悔，執意進行到底。是的，也許是吧。
畢竟，畢竟，她身上流淌著的，是屬於那個民族的血脈，她的思維方式，也是屬於那個民族的。
羅致華閉了一下眼，似乎想從自己腦海中驅逐去什麼似的，搖了搖頭。
“好了，我們休息一下，再來談細節問題吧。現在，我累了，想睡一會兒。”
枝子連忙站起來，躬身說道，“我帶你去。”
樓上的房間，是日式的榻榻米，屋子一角的低矮家具上，放著潔白的床上用品。
枝子搶在前麵，拉過被褥，給羅致華鋪好休息的地方。
“請吧。”她伸手，引領似的，做了個手勢。
“謝謝。”羅致華禮貌的點頭致意。
按照事先商定的婚禮程序，上午，是中式的婚禮儀式，下午，則是在教堂舉行的西式婚禮儀式。
表麵上，跟羅致華和愛麗絲的婚禮儀式差不多，但內容卻不大一樣。當然，出席的人，也有所不同。
作為上海軍政府的領導人物，羅致偉的婚禮，自然是萬眾矚目的焦點，尤其是新娘的特殊身份，更是引起社會各方的普遍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