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岩回來已經有快一個星期了吧,我每天都和高磊一起串場子喝酒,他那些個狐朋狗友頗以為轉了大半個地球高磊終於抱得美人歸。道聽途說加杜撰,便又成了一個蕩氣回腸的愛情故事。
大概就是高磊當初,愛情受挫負氣出國,而後人去樓空,我終於大徹大悟,悔恨不已,苦苦哀求,於是佳偶天成。
聽起來頗有瓊瑤式的自虐。不過我們都懶得解釋。他是不想,我是懶得。我們都各懷私心。我必須借著這樣的喧鬧來掩飾我的難堪。
在那看似喧鬧的每一秒,我都在等另一個人的解釋。隻是下一秒他始終還是沒有來。於是我不敢再讓自己有一點閑暇的日子。因為那樣的痛和焦慮,無法忍受。
那段日子裏,我除了做畢業設計就是跟詠兮高磊出去玩,很多時候會喝的不省人事。直到有一次在酒吧遇到來找我的蘇銘。那時我已經很醉了。
“跟我回家?”他的語氣不容拒絕,隻是他不知道,現在的我該回哪個家啊?
“家,我沒有家了!”我甩開他的手臂往外走。
“你有沒有想過他也許·····”
我不是沒有想過他是不是有什麼苦衷。可是二十出頭的我有的更多的是驕傲和任性。我無法接受那樣突如其來的改變。我想不到會有什麼也許。左右不過是背叛而已何必說的那麼冠冕堂皇。
“夠了,你也早就知道了吧!為什麼現在才來告訴我,男朋友變姐夫,情敵變姐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尷尬?你知不知道我什麼都沒有了?你知不知道他對我有······”
我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醒來的時候在醫院。蘇銘在沙發上睡著了。他睡著的時候跟小時候一樣,眉清目秀。這一點跟沈浩岩不同,他更多的時候是稍稍的蹙眉。很多年以後,我明白,他所需要承擔的東西太多,他心中責任重於泰山。無論是對感情還是事業,其實一開始,我便該明白,這樣的男人不會隻屬於我一個人。若是那樣,也許就不會有後來的種種,也許一切都不會枝節叢生。
我過去給蘇銘蓋毯子,他醒了,用略帶睡意的聲音問我:“還難受不?要不要喝水?”
我再一次忍不住掉淚,因為不想讓別人看到我的尷尬和軟弱,所以隻好放縱的喝酒,因為喝醉了就有了哭的理由。
他抱著我,輕輕的拍我的頭。沒有人知道沈浩岩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那是我全部的青春和愛。那是我曾要引以為傲的後半生。甚至是兩地相隔的這些年,我都沒有想過我們會分開。誰知世事難料,竟是這樣的結局!
第二天,蘇銘上班走後,我離開了醫院。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我如此的狼狽不堪。我不要讓一個不再愛我的人,看到我的軟弱無力和我對他的癡纏。
坐在高磊的車上,我與父母擦肩而過,我看到那一行人不覺淚如雨下,那裏麵唯獨沒有我想見的那個人。也許時間和距離真的改變了許多吧!
我想每個人年輕時多多少少都會有過這樣的感覺吧!相見卻又害怕相見。
蘇銘在學校找到我時,滿臉焦急。
“我沒事了,不用擔心!”我笑著安慰他。畢竟生活還要繼續。總不能處處讓人看到我的悲傷和脆弱。即使是蘇銘或是我的父母。
“我在你學校附近有個公寓,你跟詠兮先搬過來住吧。要畢業了,大家都忙,住在宿舍不方便,還有在自己家裏想哭就哭吧,不要再去喝酒了,對身體不好。”
很久以後,每每想起蘇銘那句“在自己家裏想哭就哭吧”都覺得很豪氣。也終於明白,房子對於一個女人的意義。至少在你傷心的時候有個地方去,可以躲起來流淚。
“昨天,對不起,其實也不該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