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聰百思不得其解,心裏也正煩躁,自我安慰估計是他在宮裏受了氣了,收拾心情趕著去了。
衛行之腳步不停,甚至帶著點風風火火的感覺,一路直奔酈夏的睿思居。
酈夏得了信,趕緊提了衣袍迎了出去。
衛行之見他出來相迎,也不出聲,隻管往酈夏的書房而去,大剌剌的在書案後一坐,滿眼寒光的盯著隨後進來的酈夏,一眨不眨,把個酈夏看的心裏一陣陣發毛。
酈夏端正了態度,十分謙卑的行了參見皇子的禮,親自倒了茶捧到書案上,硬扯起笑,討好的問著:“四爺!這是怎麼了,大清早的,有什麼急事叫個人來就是了,何必親自跑這一趟,我等一下總要去宮裏的。”
“人呢?”
衛行之麵無表情,劈頭蓋臉就是這麼一句。
酈夏卻立馬明了了。
正因為明了了,心中‘咯噔’一下,覺得事情真的比自己想的複雜了!
他不敢裝傻,緊張的臉頰跳了跳,答道:“四爺可是為了那個小聾女?這事我正要稟告四爺呢……”
“你騙我!”
酈夏話還沒有說完,衛行之竟然“忽”的站了起來,手一推,將書案上的東西都全數掃下了地,怒道:“連你也騙我!什麼跟隨我,擁護我,都是假的!陽奉陰違,根本都是騙我!”
酈夏驚恐莫名的看著衛行之,不知所措起來,這樣的四皇子,他從未見過,看來這次自己真的做錯了!
衛行之不管不顧又把書案旁邊的東西都推倒在地,聽著東西稀裏嘩啦的響,發泄了一通,倒似乎心情稍好了一些。
他喘著氣又坐下來,斜著眼睛問道:
“為什麼騙我?她明明不是聾的,為什麼要騙我?她明明還不是酈複的人,為什麼騙我?你明明知道我看上了人,為什麼還將她送到慎王府?你給我說清楚!”
“四,四爺您,您剛才說什麼?她不是聾的?這怎麼可能?我,我不知道啊!我沒有送她去慎王府,我沒有!是酈複把她輸給了二爺!不是我!四爺!”
酈夏一頭霧水,實在不明所以:怎麼又牽扯上慎王了?!誰敢牽扯上慎王?!便是滿慶京城的人都敢,我們承恩公府也不敢啊!我沒聽錯吧?
衛行之眼神淩厲,喘著氣的盯著酈夏看了許久,直到自己相信了他沒有撒謊,才泄氣似的閉了閉眼睛,問道:
“我且問你,是誰說她是聾女的,把人帶過來我親自問!還有,把事情從頭到尾給我講一遍!不,你講不清楚了,叫酈複來!讓他說,他到底有沒有收用,我要親自問!”
“呃,四爺!這……酈複不見了!昨日在二皇子府,他非要和二爺拿聾女身契下賭注,二爺還說自己不擅賭,找了個人和他賭,三兩下,酈複就把人輸了!我,我攔不住啊!四爺!”
酈夏此時自然把酈複祭了出來,這種事自然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四皇子是真生氣了,從來沒想到,這麼件小事搞成這個樣子,隻好犧牲酈複了!
“不見了?什麼叫不見了?為什麼會不見?”衛行之美人尖下的眼睛如利劍一般,即刻又懷疑起酈夏來,到底親兄弟,隻為兄弟想了?
“真不見了!四爺!昨天他把人輸了,便失魂落魄的,出了二皇子府,也不肯跟我回來。二爺那邊又立等著要人,我隻好帶了人先回來了,二爺的人便把那聾女帶走了!後來我要去宮中,也不知道酈複他幾時回的,可今兒一早,就有人遞了封信進來,說是他那個小廝讓人送進來的,說他自己跑了,要從軍去,從此不回來了!連小廝都發還了身契,沒帶!一個人跑了!父親也正急呢!”
“就這樣?跑了?因為輸了那丫頭?”衛行之心中也疑惑起來,卻越發覺得那丫頭沒搶到手,太可惜了。
“……是!他昨天從二皇子府出來便很不對勁……我,我也不知道啊……”
“蠢貨!活該!自己沒本事,和人賭什麼?那我的人怎麼辦?怎麼辦?我都和你說了不要送去二皇子府的,你為什麼沒按我說的做?!”衛行之氣極,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私心裏早把那聾女看作自己的了!
“我是按二爺的話做的!二皇子府禮都收了,可忽然又反口了,說隻要人!我,我本來覺得,不過是個丫頭,既然,既然四爺吩咐了,我怎麼能不聽四爺的呢,我就跟酈複說,帶他走一趟,親自陪個罪也便完了!誰知道二爺咬死了要人!我,我就和酈複說回來再說!可酈複不肯走,還和二皇子府的一個人賭起來,那人也是能耐,三兩下就這麼贏的!……四爺,我,我問過了,仆婦們親眼看見,酈複在那丫頭床上的,四爺,一個……這樣的,皇後姑姑知道了……”
酈夏覷著衛行之臉色,盡力給自己擺脫罪責。
衛行之卻不買帳,冷笑了聲:“仆婦們看見的?那這個丫頭會講話,你的仆婦們怎麼沒有看出來?我如今隻問你,那究竟又是怎麼和慎王府牽上的?”
酈夏也是真急了:“我真的不知道!四爺,您怎麼知道那丫頭會講話?會不會弄錯了,這明明是二皇子要的人啊!是誰說我們將人送進慎王府的?這是不是有人要嫁禍我們府啊?”
四皇子繃著臉,看著酈複一臉著急的樣子,“是我派人監視著的”這樣的話,最終沒有說出來,終究,自己暫時還要靠著酈家父子支撐呢,很不必現在就把人弄離了心,但從此後,自己還是要長個心眼,這天下,隻有自己最可靠!
他便說道:“你先別管我怎麼知道的,你先去好好問問這個丫頭的底細。哼,一個瘋子,賭鬼瘋子,竟然就這麼把人從我眼皮子底下搶走了!父皇太寵著他,我可不會讓著他!等等,你說衛方勉找人和酈複賭,那人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