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慎王府裏,卻一派輕鬆景象。
十分難得的,今年慎王爺許久沒有發病了,新歲元日,還和別的府邸一樣,高高興興的發了賀歲錢,雖不多,到底也是個好兆頭。下人們穿上喜色的新衣,一向沉悶清冷的慎王府也有了喜氣。
隻是,慎王爺還是和往年一樣,新歲元日並沒有跟隨宗室去太廟祭祖,隻有慎王太妃在自己的小佛堂裏,給自己的亡夫念了一整日的經。
唐七糖可不管這些事,她自賀歲宴回來便覺得心情好了許多,連衛曦之一路抱著她,也覺得沒有那麼討厭了。
這日就是大年初一呀,又睡了個自然醒,心情舒暢,連一旁低頭伺候的月兒都看著順眼了一點。
月兒見她醒了,趕緊把準備好的衣服捧上來,恭敬的說:“姑娘,王爺特意囑咐針線房做的新衣,請姑娘更衣。”
唐七糖看了眼她手裏的衣服,不禁‘嘖’了一聲,還真是華貴啊,細細綾羅,閃閃綢緞,珍珠為扣,寶石鑲嵌,耀眼得都趕上戲服了!這是要幹嗎?隆重得嚇人啊!
唐七糖便皺著眉頭對月兒說道:“我不穿!我又不是唱戲的!這樣金光閃閃,沒得硌人!換一件。”
月兒恭謹小心的行了一禮,人卻不走:“姑娘,王爺吩咐了的,奴婢不敢違抗。”
“行!你別違抗!就這麼捧著站在這。我自己找衣服!”
“姑娘……”
唐七糖光著腳,隻披了一件銀紅彈綾小襖,滿屋子翻找起來,月兒苦著臉,既不敢走,也不敢動,不知所措。
衛曦之進來時,便看見唐七糖大半個身子埋在一個巨大的箱子裏,不知道在翻找什麼,粉色的撒腳褻褲下,一雙玉白小足努力踮著,十個腳指頭粉嫩可愛的嵌在大紅的羊毛地衣裏,如珍珠般圓潤發光。
他隻覺得自己的心癢癢的難受極了,皺了皺眉,衝一臉驚嚇之色的月兒揮揮手,月兒如蒙大赦,放下手中衣物,趕緊逃了出去。
衛曦之也不說話,就近坐了,看戲似的看唐七糖一個人掛在箱子口翻東西,細細碎碎的聲音從箱子裏傳出來:“這些都是什麼?不是裙子就是襖!拖遝厚重得要死,就沒有簡單一些的?月兒,上次那個褲子呢?就藍色那個褲子呢?快來幫我找,找不到我不穿了!”
衛曦之不禁笑道:“好啊!不穿更好!”
唐七糖身子頓了頓,艱難的從箱子裏抬起頭,生氣地說道:“你還好意思說,我是唱戲的嗎?那什麼衣裙啊,亮得人晃眼睛,我不喜歡!”
衛曦之走過去,一把攬了她抱出箱子,問:“過年麼,不是要穿得鮮亮一些?難不成你要穿得和仆婦下人一般?”
“一些?那是叫鮮亮一些!拜托,是鮮亮好多好多些好不好?!年輕無醜婦懂不懂,女人要靠氣質懂不懂?用得著這樣嗎?你個言而無信的小人!明明答應我的男子衣袍,到如今都不見蹤影。”唐七糖騰空在衛曦之身旁,揮舞著手臂罵人。
衛曦之卻還笑:“糖兒,你知不知道你說話總與人不同,你到底跟誰學的?氣質又是什麼?你沒見人家大家閨秀都是這麼穿的?隻有比這更鮮亮呢。哪有人過年穿男子衣袍的?我並不是食言,可你也得給我一些時間啊。”
“好。那銀票呢?銀票難道也需要時間?讓我自己出去買東西難道也要時間?”唐七糖掙紮著剛踮著地,卻又被男人一把抱到膝蓋上抱著。
“過年哪有人開鋪子賣東西的?至少要過了初十,街上才有買賣呢!銀票可以給,你要多少我都給。”
“真的?”
“真的!”
“我要一萬兩行不行?”
“行。”
“……你,說的是真的?”唐七糖有些不敢相信,一萬兩,不是黃斑那樣的狗名吧,隨便叫叫就出來了?
衛曦之卻看著她瞪大的眼睛,笑得魅惑而寵溺:“糖兒為什麼會覺得是假的呢?不過,你要那麼多銀票做什麼,你整個人都是我的,你拿再多銀票,都還是我的。”
可這人就該是個雕像,看看就好,一開口說話,就讓人生氣。
唐七糖抗議:“我,我說過了!我不是你的!”
“嗯……你可以那麼說,但是,話可不是你說了算。是我,我說了算。”
“你,你,你!古人!小人!我不和你說話!我不和古人說話!”
“糖兒,究竟什麼是古人?你說說,你說清楚了,我便先給你一千兩。”
“我,哼,是我忘記了,賭品不好的,果然人品不好!我才不信你呢!說好了的事,現在又變成這樣。”唐七糖偏過了頭,不想再看見眼前的男人。太鬱悶了,昨天眼見著他肯幫自己治那個賤人四皇子,還以為他變好了呢!
衛曦之低下頭笑,卻看見她兩隻粉嫩小腳低垂在粉色的褲腳下,有些冷得泛紅,便一把將腳拎上來,愛憐的握在手裏,把她側抱著說:“好了好了,天涼,今日新歲初始,你先穿上這新衣,我馬上給你銀票。”
“不要。我不相信你,你說的話都是假的。”
“你真的不相信我了,認定我說的話都是假的?”
“是。小人!騙子!”
“嗯,既然這樣,那我說的暫時放過你,也該改過來才是……”男人一把抱過唐七糖,直奔床前,突然放下她,自己站在一旁開始寬衣解帶……
“你幹什麼?”唐七糖趕緊爬起來,滿臉緊張的看著他,身子緊繃起來,混蛋,不是來真的吧!
“你說我該幹什麼?”男人手不停,掛著荷包玉佩的鑲金腰帶已經解了下來,身上那一件深紅色厚緞織錦袍子頓時鬆垮起來。
眼看著他手伸向頸下的那顆精致金扣子,唐七糖急得大叫:“哎哎哎!別過來啊!衛曦之,小心我刺你一百個窟窿啊!打住啊!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