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朱檀那慫樣,唐七糖氣得拍了他一記,說道:“你急什麼!這兩人要找也是找的我!站直羅!你去,給我打聽打聽,他們是不是來找我的。”
朱檀急得搖手:“啊?我不去。萬一是來找我的呢?”
“切!你昨天去財神莊了?見過這兩人了?真是的。你還不是躲在客棧裏頭?你要是不想去也行,咱們不回客棧了,這便馬上走!東西都不要了。”唐七糖真覺得這兩人十分可疑,寧可不要銀子也得跑。
“那可不行!銀子可以沒有,我的……木盒子還在客棧裏頭呢!那是我的命!”朱檀更急了。
“那你說怎麼辦?”
“丫頭你先說說,你怎麼就招惹上了人的?你偷偷贏得太多,藏起來了?”
唐七糖都要被朱檀氣死了,什麼時候了,他還懷疑自己偷藏了銀子:“我哪兒有!我規矩得很!不過是我小心一些罷了。總之你想好了,你要不要去幫我問問?”
“……得!我去幫你探探。不過,萬一,我有個什麼,你可想法子撈我啊。”
“好了好了,我們如今是拴在一處的螞蚱,你隻管去,我在這守著。”
兩人商議好了,朱檀便拄了他的龍頭拐杖,弓著背,搖晃著便向後門口走去。快走到時,他忽然趔趄了一下,撞在了那高個子身上。
“哎喲哎喲,誰啊這是?怎麼站在路中間啊!哎喲,可憐我的老胳膊老腿喲……”朱檀摔倒在地,哭喊著不走了。
高個子精壯男人抱臂看了一會兒,和矮個子男人對了下眼色,伸出手,一把便將朱檀從地上拎了起來:“老婆子別亂嚷了!快些離開!別耽誤我的事!”
朱檀掙紮著,一手卻緊緊抓住高個子的衣襟,繼續胡攪蠻纏:“你這後生!這是什麼話?你撞疼我哩,你得賠我銀子!哎喲哎喲,青天白日有人撞傷老婆子想逃啊!來人那!救命啊!街坊鄉親都來看看哪!救命那!”
朱檀尖利的嗓音十分老婆子,還是個凶悍的老婆子,高個子舉起了拳,卻在周圍慢慢圍過來的人群前,緩緩放下了。
朱檀眼見人多起來,哭鬧得更大聲了:“大家夥兒評評理啊,這人撞倒了我,卻還想打人啊!救命那!”
高個子想掙脫她,卻隻搖晃了幾下身體,朱檀便又就勢倒在了他腳下,幹脆的抱住他大腿,哭喊得更厲害了。
高個子滿臉橫肉,恨不得踩死他,可大庭廣眾之下,卻最終喊過一旁無從下手幫忙的小個子:“奶奶的!碰上訛人的了!你先去和兄弟們說一聲,盯著些,別讓那小子跑了,老子便在這耗著,倒要看這死老婆子玩什麼花樣兒!”
小個子男人應著,趕緊一溜煙跑了。
朱檀繼續哭鬧著,卻忽然一口氣上不來似的,忽然暈了過去,沒聲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一看情形不對,倒有熱心的人圍過去翻看朱檀,高個子覺得腿上一鬆,也不再管,拔腿便往巷子裏跑去。
看熱鬧的吃瓜群眾還真有熱血打抱不平的,在後麵罵著喊著的追過去了。
朱檀“悠悠”醒轉,慢慢爬起來,左右望了望,不動聲色地向躲在暗處的唐七糖比了個手勢,“哎喲哎喲”著往客棧後門走了進去。
唐七糖不敢輕舉妄動,還藏在暗處等朱檀出來,剛才高個子的話,十分明顯的說明他們真在找她。
她暗自咬了咬牙,罵道:“財神樓,財神莊,別告訴我都是衛曦之的!混蛋!死妖孽!我就不信天下賭場都是你的!”
直等了近一個時辰,朱檀才從反方向,搖搖擺擺的過來了。
天色都已經不早了,兩人默不作聲,頗有默契的往深巷裏走,直走了好幾條巷子,才在一處大戶人家的側門邊坐下來。
“累死我了!唉!馬車是肯定不能去拿了。大東西也不能帶,門口有人守著呢!”朱檀說。
唐七糖趕緊問:“銀票呢?拿出來了沒有?”這如今看來,賭場也不好隨便去了。
朱檀卻捂緊了胸口說:“拿出來了。但那是我的!”
“你!行,隻要你管我吃喝就行!”
“我自然是管你吃喝的,隻如今,你不好再管我吃喝了!我想吃什麼吃什麼,想喝什麼喝什麼,不許再咋呼!”
“……朱檀,你可知道,我興許得罪的這人,滿賭場找我呢,日後,我連賭場都不能去了,你這麼敗家,吃喝光了我可不管你了!”
“過日子麼,就是這麼過一日算一日!管它呢!日後再說!走吧,找個好去處落腳去。”
半個時辰後,唐七糖站在一處青樓的雅間裏,無語的看著已經喝上了小酒的朱檀,深深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