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有此事?帶我去看。”
柳細腰的聲音中十分驚訝,唐七糖便聽得耳中是鞋子的踢踏之聲,很快便停在她耳際,想必,她們是將她扔在了地上。
“咦?是她!果然是東方無忌派來的乞丐!”
柳細腰的聲音氣急敗壞,腳動了動,踩到唐七糖的頭發,可惜唐七糖隻覺得渾身無力。
隻聽柳細腰吩咐著蠶衣:“把她衣服脫了,好好看看,怎麼會沒有幽冥蟲傷口?”
一隻手粗魯的伸過來,抓了唐七糖的手臂,“刺啦”一聲,便將她那半舊農家黑衣的一隻袖子給扯了下來。
唐七糖隻覺得手臂一涼,心裏也是一涼:“完蛋了!落入這麼狠毒的女魔頭隻手,隻怕凶多吉少!師父!救我!”
感覺手臂被人翻轉來翻轉去,然後就是蠶衣的聲音:“夫人!還真沒有。”
柳細腰的腳又近了近,唐七糖頭發都被她碾在腳下,“奇怪!這是何道理?難道是因她離我太近?這些日子,本來我功力又增了幾分,禦蠱之氣可能又強了些!若不是東方無忌那個老匹夫,我定然能更上層樓的!氣死我也!”
“夫人莫氣,如今隻怕他早死了呢!”
“唉!……日後,再不要提起他。”
“是。夫人,那這丫頭怎麼辦?”
“等我們走時,點了死香便好了。”
“是。”
“等等!這丫頭這麼醜,這麼黑,為什麼她的手臂卻這般白嫩?……蠶衣!拿水來!”
水,幾乎全部潑在唐七糖身上,唐七糖咳嗆了幾聲,眼皮倒微微張開了,卻正好看見蠶衣舉了塊帕子,蓋住她臉,胡亂的擦抹,把唐七糖痛的直想罵娘,喉嚨卻完全發不出聲音。
蠶衣卻已經站了起來,低呼一聲:“易容!倒還真是高明,竟然看不出來。”
唐七糖已經慢慢睜開了眼,看見柳細腰依舊一聲白衣,卻已經蒙了臉,隻露出一雙極美的眼睛,居高臨下的打量著自己。
看著看著,柳細腰忽然一把從蠶衣手中搶過帕子,蹲下身來,又給唐七糖擦起臉來。
帕子蒙住唐七糖不斷擦拭,唐七糖無力反抗,也看不清柳細腰的臉,卻感覺她的手在微微顫抖,她有些急促的呼吸吹起她的麵紗,能聽見撲哧撲哧的聲音。
唐七糖努力抬起手,想拍開她那涼涼的手指,卻在舉到中途就無力的掉了下去。
柳細腰已經停下了動作,愣愣的看著她,那雙露出的極美杏眼裏,是濃濃的疑惑和激動。
她突然出手,一把捏了唐七糖的下巴,問道:“你是誰?快說?你會說話麼?”
唐七糖還來不及抗議,卻見她又一把甩了她的下巴,在她的頭發裏摸索起來。
當柳細腰的手準確的摸到她那曾經插金針的地方時,唐七糖眼睛猛然的看住了她,心中的念頭一個接一個:“難道是她?是她害的小聾女?針是她下的?若不然,那麼隱秘的地方,誰會知道?還一個勁的問自己會不會說話,對了,上次在水源客棧時,她也曾問過,‘是不是聾的,是不是聽見’這樣的話!她,就是自己要找的大仇人!”
唐七糖不禁有些緊張起來,卻發現柳細腰比她更加緊張。
她抱住了唐七糖頭,摸了一遍又一遍,似乎心情極其複雜,想確定,又怕確定,又不甘心,又慶幸,唐七糖覺得自己的頭,都成了隻待剝皮的大橙子了,被她在那裏轉來轉去。
“放……開……我,我又不是……啞巴,我為什麼……不會說話……放開我……”實在受不了了,唐七糖努力開口,聲音嘶啞的,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但明顯的,柳細腰似乎釋然了,她突然放了手,身子有些脫力似的晃了晃,差點倒在地上,連蠶衣都喊了一聲:“夫人,您沒事吧?”
柳細腰沒顧上理她,卻一把拉了唐七糖的衣襟,喝問道:“你是誰?叫什麼名字?有父有母麼?快說!”
“水……”唐七糖嗓子疼得厲害,輕喊出了一句。
柳細腰衝蠶衣擺了擺手,蠶衣很快提了個銅壺來,微抬起唐七糖,胡亂給她灌起來。
唐七糖咳嗆著,推拒著,終究喝下了幾口。
嗓子剛緩減了一下,柳細腰又迫不及待的催促起來:“快說,你有父母家人麼?不說我殺了你。”
“你放開,我說。”唐七糖胡亂拍著柳細腰的手,這女魔頭簡直是梅超風轉世,那手指甲長得,一下一下刮著人臉,帶著種無法言喻的陰寒,惹人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