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水,握之無形。
兩年已逝,秋枯冬落。曆史堙滅,似乎在一股無形的力量中破敗。
鐵戶村,民風淳樸,獵殺鹿獸,挖掘礦石,石屋中炊煙升起,與平常一樣。
而距鐵戶村不遠處,一座小山上,有十丈之高,山體光禿禿的,無草無木,散落著灰白色的石塊。
山頂,一處空地,一位黑衣少年揮動著一柄巨大的尺子,帶起陣陣破空之聲。少年約莫十五六歲,麵貌俊郎,呈麥黃之色,一頭散亂長發被其束在腦後。
正是樓塵!
樓塵手握尺柄,腰部發力,向前揮砍,接著,在尺子落下之時,身體前傾,腿部磐石不動,雙手全力提起尺子,以一種古怪的姿勢,再次揮砍,破空之聲更甚。
揮動四五次尺子後,樓塵停下身來,吐出一口濁氣,甩了甩發麻的四肢,將尺子插進背後古老的皮套之中,便躺在旁邊一塊巨大的灰石之上,抬頭望天。
皮套整體泛黃,十分破舊,卻質感硬實,是其爺爺兩年之前曾送的。
兩年,說快不快,說慢不慢。樓塵改變不少,日日揮尺煉體,又經爺爺藥液泡身。尺子揮動自如,而且,其力氣驚人,堪比虎牛。也習得一部尺法,可謂變成另一個人。
樓塵懶散的躺在巨石之上,雙臂盤在頭後,古潭般的瞳孔,映著天際如鎏銀般的明月,明月朦朧,月光如銀河垂落,別有一番韻味。
“明日,東坡業府。”
漏著一絲向往之意,樓塵站起身來,摸了摸背後的尺子,快速的跑下山去,山勢凶險,但少年卻不懼,如履平地般走進鐵戶村中,來到破舊院落裏,院落如舊,卻見一位枯木老者,站在那裏,如虯鬆盤根。渾濁雙目,眺望著遠處天邊。
正是東坡業府方向,也可說瀚海城方向。
樓塵見狀,小跑到其身前,攙著其右臂。
“爺爺!”
“嗯,回來啦。”
老者似是知樓塵到來,點點頭,轉過身,寵溺的摸了摸樓塵的頭,如樹皮的蒼臉,紅潤了不少。
“爺爺,你在這幹什麼,風大,進屋吧。”
兩年之間,爺爺為其操勞不少,指點尺法,煉製藥液。漸漸地,枯發參白,身體佝僂蒼老。
“無事,明天便是東坡業府招生之日,有著半天路程,以前帶你去過,你也熟悉,你到哪要好好學習,爺爺就不陪你去啦。”
老者有些惆悵道。
“為什麼,”
樓塵有些急了,臉色漲紅,爺爺是其唯一親人,走後,樓塵放心不下。
“不為什麼,爺爺有事要做,你先去,過段時間我會去找你。”老者伸出雙臂抱著樓塵,身形蒼老,卻孔武有力“明天去早點,不要打擾任何人,包括我,懂嗎?小塵。”
樓塵點頭,靠著胸膛,眼睛泛紅,鐵戶村,民風淳樸,倚山而生,不應卷入不該有它的世界。
“好了,不早了,去休息吧,”
老者拍了拍懷中少年的頭,也有些傷感,樓塵眼神堅定,嗯的一聲,起身便走向石屋中去,推門而入。
吱的一聲,木門緊閉,老者歎息一聲,也走進另一個石屋之中。
黑色彌漫,如野獸渡江,明月煌煌,垂守寒樓。夜晚來襲,一切都歸於寂靜之中。
………………
翌日,大日恢恢,黃昏未散,林中獸吼撕裂這黎明,光線垂落,燒去一股陳舊之氣。
“吱”的一聲。
樓塵推門走出石屋,四肢伸展,響起一陣啪啪聲,轉頭看著老者所居之地,堅定走出了院落。
奔向村外,樓塵身著黑色衣衫,背負皮套黑尺,帶著衣物幹糧,便出發了。
東坡業府!
一日之後,
一處巨林,巨木虯若巨龍,枝葉晶瑩如玉,散著蒼茫之氣。
樓塵揮尺砍斷枯木勁藤,皺了皺眉,此處已離瀚海城不遠,但荊棘從生,道路難行不少。
樓塵搽汗,如今他力氣如牛,再有極重的黑尺開路,倒輕鬆不少。
半刻鍾後,樓塵斬斷手臂粗的古藤,心有餘悸的走出了巨林。
“呼”
吐口氣,樓塵將尺子插進皮套,看著前方一片蒼茫大地,有些頭疼。
隻見,前方遼曠荒地,渺無人煙。大地一片灰白色,雜草叢生,有的,便是形狀不一的石頭。
“這應該是最後一處地方了,前方便是瀚海城了。”
“不過……”
樓塵向前走了幾步,黃塵紛紛,擺了擺手,隻能繼續走去,畢竟此為瀚海城必經之地。但十分遼闊,又有塵煙遮日,一般容易迷失方向,失在其中。
但樓塵卻不是一般人,兩年曆練,意識精煉不少,咬牙步入這蠻荒之地。
噠噠噠!
平原上,枯草似劍,大地幹裂。有的隻是樓塵行步之聲,卻顯得十分刺耳。
樓塵低著頭,有些憧憬在東坡業府的修行,但在此時,偏北方傳來一陣狼吼聲,以及嗬斥聲。
樓塵有些驚訝,畢竟這蠻荒大地,竟有人煙,聽著憤怒的狼吼聲,怕是外出覓食狼獸,由狼頭率領。
樓塵急忙衝上前去,倒不是仁慈,卻第一次碰見人煙。漸漸地,狼吼欲近,也有一些懼怕之聲。
隻見,一處空地處,一輛獸車停滯,拉車的為一頭巨馬,但身披火色鱗甲,肌肉粗壯,馬尾為火色毛發,如火焰燃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