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藥之後的餘墨楓,心痛漸漸緩解,整個人舒展開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窗外一抹陽光透進來,仿佛一隻溫柔的手,拂去了他一夜沉湎噩夢的驚悚情緒。
他跳下床,匆匆進入了洗浴間,扭開水龍頭,捧著冰冷的涼水搓了幾把臉,將一夜噩夢帶給他的疲憊憔悴徹底洗去。
抬眼望著鏡子裏自己蒼白憔悴的臉,他頓時如釋重負,鏡子裏的那個人依然是自己,自己依然還活在現實世界裏。
他走出洗浴間,倒了一杯熱水捧在手心,又蜷縮到了床上。
他恍惚記起來,昨晚夢魘時,有一個女孩進入了自己的房間,換衣服,洗澡,最後坐在了寫字台前,從抽屜裏翻出了一本日記,泛黃的日記。
後來自己起身查看了房間,什麼也發現,根本沒人進入房間,隻是一個夢,一個幻覺。
最後他打開了一個鎖著的空抽屜,那個女孩剛剛翻出一本日記的抽屜,裏麵居然真的有一本日記,當他翻看日記一刻,居然回到了過去,回到了弟弟餘墨楊的記憶裏。。。。。。
他知道弟弟雖然死了,但他的“心”依然活著,他的“心”裏依然保留了一些記憶,藏在基因深處的記憶。
他繼承弟弟的心,當然也接受了他的一些記憶,深藏基因深處的記憶。
日記?
餘墨楓想到了日記,目光立刻落在了那個抽屜,那個沒有任何封鎖的抽屜。
昨晚恍惚中,明明發現它上了鎖,他還找到了一把鈅匙,打開了鎖著的抽屜。可是現在那抽屜根本沒有上鎖,而自己的床頭也沒有鈅匙。
餘墨楓放下手中的熱水杯,狐疑的下床走過去,輕輕的拉開了抽屜,裏麵空蕩蕩的一無所有,根本沒有什麼日記。
一切都是夢,一切都是幻覺。
餘墨楓悵然若失的抬起目光,望著窗外由近及遠,雜亂無序的高樓大廈,縱橫交錯其間的網狀街道,街道上已是車如流水,人似螞蟻。
那一年,弟弟心魔發作,成了一個校園殺人惡魔,留給了他一顆健康的心。
那一年,媽媽在弟弟離開之前,傷心過度,猝然離去。
那一年,當他從昏迷中醒來,在他得到一個健全的心髒一刻,一直守候的老爸,疲勞過度的老爸,那一刻卸去沉重的人生枷鎖,含笑而去。
那一年,他得到了一顆健康的心,夢寐以求的健康的心,從此可以過一個正常的生活,開始一個健康的人生,可他卻失去了一個家,失去了身邊的所有親人。
那一年,他剛剛獲得的健康之心徹底的破碎,他離開了家,離開了家鄉,獨自去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個繁華的城市。
。。。。。。
這些年他的人生很精彩,春去春又來。
他的人生遍地桃花開,花謝花再開。
每一次花開花落,他的“心”就多一分裂痕,他的心就多一分痛,刻骨銘心的痛。
一次次心痛,一場場夢魘,掏空了他的軀殼,也揉碎了他的心。
一幕幕噩夢不斷浮現,越來越頻繁,越來越清晰,那一個女孩從遙遠模糊的遠處漸漸接近,漸漸清晰。
他得到了一顆健康的心的同時,那一顆“心”珍藏的那一個女孩,那一段孽緣,也進入了他的身體,進入了他的記憶。兄弟墨楊雖然死了,但藏在他的心裏的故事卻沒有死。他移植了弟弟的心,同時也移植了他心中的故事,他心中的一個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