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相濡以沫(1 / 2)

杜仁心突然問:“彩鈴是什麼?”

省驛看他。

“她一直喊彩鈴。”

省驛思索片刻,不語。走人。

“唉,問你話呢,就這麼過河拆橋啊。”

省驛幾步上前幫扶著推床,捋著路歡歌額前的發,一塊和醫生護士進他們的病房。

路歡歌躺在手術台上,看到無影燈和帶著帽子口罩衣服一樣的醫生護士麻醉師,她找尋杜仁心,卻辨不出人和人的差別。有人往她鼻上嘴裏放東西,有人脫她衣服。不久路歡歌就感覺自己掉進了漩渦,她想到了彩鈴平時對她的保護,她喊彩鈴救她,之後就是一片黑暗了。

她感覺到漩渦沒有了,恢複了平靜,卻沒有彩鈴,她不停喊彩鈴彩鈴,聲音那麼大,卻沒有人聽到。最後她竭盡全力喊彩鈴。聽到有人叫歡兒歡兒,是彩鈴嗎?她睜開眼,看到了省驛,卻對著他喊:“彩鈴。”

省驛想觸摸她,卻不知道把手放在哪裏,她輸著液,做著心電監護,導尿管掛在床邊,他把手放她臉上:“歡兒,都過去了。”路歡歌從麻醉中還沒有完全清醒,看著他的臉一會:“你瘦了?”省驛笑,唇和淚都印在她額頭上。

此後的幾天,省驛鞍前馬後衣不解帶地給她端茶遞水喂飯換鋪的東西,路歡歌從害羞躲避到最後的習慣依賴,幾天下來省驛麵目憔悴,路歡歌嘴唇略有血色。兩人偶爾眼神相遇,相視一笑,省驛是欣慰,路歡歌是感激。

省驛開始守著她不敢睡,最後是趴在她床邊睡著,她有時也不忍心叫他,發現都是前一天剛刮的胡子,第二天看他的嘴角下巴又發青了。她摸著他的頭發,借著昏暗的光大膽地看著他,內心很安寧,不再有恐懼。他醒了,讓他去睡,他就守著她。她無奈拍拍自己的床,他眼睛發亮,一副得逞地笑,快速躺在她身邊側躺摟著她,捂她的眼,命令她睡覺。她也沒有再拒絕,每晚挨著他睡得安心踏實。

林嬸每天按省驛的吩咐做好飯,讓李旭送來。兩人吃同樣的飯,用同一套餐具。

杜仁心有次查房,省驛在喂路歡歌喝湯,為了哄路歡歌多喝點,他們一替一口喝。杜仁心掉盡雞皮疙瘩,深思後,鄭重地說:“我給你們講個故事,以前,有兩條魚,被人打撈了上來,這兩條魚是對夫妻,他們在空氣裏掙紮,沒辦法了,隻好把口裏的唾沫塗在對方身上。最終這兩條魚還是死了,它們的靈魂死不瞑目,上告到玉帝那裏,玉帝也為他們的夫妻深情打動,就讓他們轉變成人,許他們一生一世不離不棄。玉帝為了在眾多人中區別那兩條魚,特意給他們取了名字。”省驛裝作沒有聽到,一勺一勺往路歡歌嘴裏送,路歡歌聽得眼睛都不眨了,不自覺咽下。“他們叫什麼?”杜仁心忍住笑:“你老公知道,這個故事他給我講的。”路歡歌低頭一想,笑:“騙人的。”

杜仁心大笑:“你一開始是相信的。”省驛看不慣她和杜仁心說笑,拉著杜仁心丟他出去,他邊掙紮邊說:“我來時告訴你們好消息的,切片檢查,沒問題。”省驛聽後一頓,看到杜仁心對路歡歌的笑又繼續拎他,他氣急敗壞:“你把我當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