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歡歌直挺挺伸個懶腰，打個哈欠，想再睡，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脖子底下的胳膊提醒了她是什麼事：起床做飯。她看著省驛早已醒來含笑看她的樣子，回憶晚上好像沒有抱他。她揉眼：“幾點了？”
“快八點了。”
“你幾點上班？”
“九點。”
路歡歌一躍而起，束發洗手，穿著睡衣去熬粥。冰箱裏林嬸昨天烤的麵包還有幾片，一會兒她再煎兩個雞蛋。打定主意，拿著衣服去另一個衛生間洗漱換衣，罔顧省驛賊兮兮的目光。
出來見省驛在另一個鍋裏攪著什麼，她鼻子一嗅：她的藥。
她係上圍裙，開另一台灶，默念林嬸教的步驟，放鍋，鍋熱倒油，油熱打蛋，蛋上撒鹽。油什麼時候熱？又不能下手摸，她把手放在油上方感知溫度。鍋沿上的水淌回鍋底瞬間四散炸開。路歡歌驚叫一聲後退，省驛一手關火，一手把她護在身後，看她哪裏受傷時，她吸溜著嘴看胳膊上的三個油點，逐漸變紅。他趕緊擰開水龍頭給她衝涼。路歡歌看他比自己還要疼的樣子，笑：“也濺到你身上了？”
“比濺到我身上還要疼。”
路歡歌咬唇，肉麻了吧。“我接著給你做。”
省驛看著她，沉默一會兒：“今天先不做了，都是有什麼？”
“麵包，粥。”
“先吃這些。”
兩人沉默吃完飯，路歡歌刷碗，省驛換了衣服在門口等她，給她一份鑰匙，教她怎樣開關。她跟著他下樓，默記門牌號，樓號。省驛去開車，她一個人往大門方向走，省驛開車從她身邊呼嘯而過。她愣了片刻，失落地繼續走路。出大門向左拐，過個路口就到了幼兒園門口。
省驛倚著車抱臂等她，她微笑走近他。省驛擰開手裏的藥，拉過她手臂，輕微地把藥塗到她那一層被燙得又紅又黑的皮上。她忍著痛看著他的動作。省驛塗好合上藥蓋，放她包裏，看她一眼走了。
路歡歌在學校不到一個小時就忙完了，三個老師向來合作愉快，整理打掃粘貼雖不是重活，但路歡歌感覺還是很累。回到家就往沙發上一躺，感覺有些餓，伸胳膊拿個蘋果啃，邊啃邊看胳膊上的紅點，泛著油光，但不疼了。她突然想到，自己都餓了，省驛會不會餓?眼神直愣著，邊啃邊盤算：給他做飯嗎？送嗎？自己會做什麼？不送是不是失職？
吃完蘋果，主意也成了。做煎餅送去。她手忙腳亂，滿頭大汗地做了三張兩麵金黃的煎餅，因為不知道什麼是熟，煎到快焦就可以確定百分之百是熟了吧？她捏了一點嚐嚐，腦子又轟了一下，忘放鹽了。她又想辦法補救了一下，不敢再嚐。
她喜滋滋地把煎餅裝在保溫飯盒裏，出門打車去田氏。
到了田氏，立在門鬥後的門衛問她找誰，她說找省驛，又讓她去前台登記。她拎著飯盒走到前台，服務員禮貌微笑：“請問你找誰？”
“省驛。”
“你有預約嗎？”
路歡歌搖頭：“沒有。”她想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又想都已經到這了，不如給他個驚訝吧。
“你是他什麼人？”
路歡歌想一會兒：“朋友。”
“你先稍等一會兒，我幫你打個電話。你貴姓？”
“我姓路。”
路歡歌順著服務員手指的方向找到沙發坐下，看大廳裏來來往往一臉嚴肅，行色匆匆的男男女女。個個精神抖擻，幹淨利落。光可照人的地板還不時有人來回清理。
兩個服務員看著路歡歌說笑：
“這個漂亮還是上麵那個漂亮？”
“各有千秋。這個清純，那個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