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半山是個熱情的人,他並沒有因為人少而嫌棄我們王家陰店。或許,我們王家陰店是他重出江湖後接觸到的第一家陰店,彼此間極為投緣。所以,雖然僅僅是幾句話的功夫。我們和他卻成了一對能夠坦陳相交的朋友。
深入了解之後,我知道了有關黑旗陰店更多的情況。原來黑旗陰店一直以來都是有白家人操持,雄踞江西已有二百餘年,可謂是根深蒂固。放眼近二百年的曆史,恰是我們陰店這一行當迅速崛起的歲月。在這二百多年中,大大小小的陰店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在各地競相冒了出來。其中,不乏形成了三股龐大的勢力以及一股不可約束的力量。那三股龐大的實力,相信大夥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我指的正是咱們道上的三大家族——慕容、司徒、陳李這三大門閥。而那一股不可約束之力則是冥王府,冥王府是超越了道上任何陰店的存在,他們代表著這一行當的規矩。
話說回到白家的黑旗陰店,如果非要給他們定個性子的話。我認為他們應該是緊跟在三大家族之後的最強陰店,因為無論從他們陰店的規模還是勢力的覆蓋範圍來看,足以和三大家族中的任何一家進行較量。或許,冥王府也很認同他們的實力。要不然,也不會一直邀請他們參加四年一度的群英會大會。更不會在司徒家慘遭滅門之後,將他們視為第一替補。
與白半山熟絡之後,我們三人坐在車上就不會顯得那麼尷尬了。至少一車子的人都對我們放鬆了警惕,原本像機關槍那般毒辣的目光現在掃在我們三人身上,已多了幾分柔和。
車子發動以後,一刻不停地駛向了那一片位於山東郊野的山區。那山區正如之前售票員口裏的說得那樣,地處偏僻鮮有人問津。我望著車窗外,那閃過的一幕幕光景除了用荒涼來形容之外,已找不出第二個恰當的用詞。
那山區原本叫什麼名字,我倒是沒有具體打探過。不過,在我們道上卻另有一個新的稱呼,那便是“本陣”。也就是說,我此刻要去的地方叫做本陣。本陣這一詞彙最早是從日本流入的,日本江戶時期將那些個大型的驛站統稱為“本陣”。本陣不但接待有勢力的貴族和權臣,而且還歡迎江湖上的陰陽師。有關於日本國陰陽師的說法,我們道上褒貶不一。有的說他們是在陰店商人的基礎上有了創新和突破,也有的說他們是照抄了我們陰店商人的本事,並且拉低了我們的身份。
所以鑒於此,陰陽師的身份並沒有在我們道上得到普遍的認同。隻有那本陣的稱呼才勉勉強強站穩了腳跟,也不知道是基於了什麼原因。或許是道上人很多都認同本陣存在的意義,因為我們常年奔波在外,這風餐露宿的滋味已經是受夠了。倘若能出現一個落腳的地方,那該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隻可惜道上的本陣還是少了一點,據白某所知不會超過五個。”聊起本陣來,白半山不免有些失望。
“既然本陣有利於我們陰店商人的發展,那為什麼不多搭建幾個呢?”我隨口問了一句。
“誒……”白半山歎了一聲,告訴我道:“本陣最關鍵的一點是要保持其隱蔽性,就像我們開陰店的總要選擇一份正當的行業作為掩飾。所以,這就造就了選址的困難性。放眼華夏大地,能夠適合搭建本陣的地方也不過寥寥無幾。”
“原來如此……”我聽完點了點頭。
搭建本陣需要選擇一塊風水寶地,然而風水寶地並不是隨意就能相中的,因此,本陣的存在也就顯得難能可貴了。
車子一路疾馳,中間並沒有停頓,到了晌午我們便抵達了本陣。本陣地處深山之中,當地居民不過五十戶,過著農耕的生活。不過,作為行內人我可以看得出來他們並非是尋常的農戶。他們一個個都是陰店商人,身上透露著若隱若現的屍氣。由於,我們三人走得是捷徑,所以比狗娃子的運屍隊提早半天到達了。根據事先的計算,如果中間不出現意外,狗娃子會在旁晚五點抵達。
這裏是山東境內唯一的本陣,所以成了陰店商人必爭之地。尤其是到了群英會的節骨眼上,各地受邀前來的陰店商人都會彙聚於此。顯然,我們幾人是來得晚了一些。因為,一些上好的客房都被其他陰店商人給定去了。我們三人花了幾十萬的過夜費,才勉勉強強定得了一間兩人居。可當本陣的人帶我們去看房的時候,卻看到了隻有兩張木板床,屋內的陳設顯得極其簡陋。我想這可能是我住過最不值得的一間客房。幾十萬的過夜費,放在別處都能住上世界上豪華的總統套房了。可是,在這個不起眼的村莊裏卻隻能住這一間比狗窩稍微強一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