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初二的一天,許鳶發現白昂沒來上學,心想:難道這小子老毛病犯了?又開始逃課了?於是,她趁著中午午休的時間到附近幾個白昂以前常去的網吧、台球廳找了一圈兒,都不見他的蹤影。
回到學校,許鳶有點失望,一邊上樓一邊碎碎念:“白昂這個混蛋!死到哪去了?不是說好了要好好學習嗎?真沒長性!”
“你在找我?”白昂慵懶的聲音突然在許鳶頭頂上響起,他正站在樓梯頂上充滿玩味地看著許鳶,“一上午不見,想我了嗎?”
“你死到哪去了?”許鳶走過去使勁給了白昂胸口一拳,卻發現他今天有些不對勁,“今天怎麼戴上眼鏡了?哎呀!你眼框怎麼青了?又打架了?”
“沒有。”白昂有氣無力地說,“別問了,行嗎?”
許鳶意識到今天的白昂不同於以往,她印象中的白昂是不可能用這種幾近哀求的語氣跟她說話的。也許他也有不能言說的苦衷,以及不是她可以輕易觸碰的秘辛。她隱約嗅到白昂身上有一股若隱若現的煙草味,於是湊上去聞了聞。
那時的許鳶,身高還不到白昂肩膀,如果擁抱,她的臉正好可以埋在白昂的胸口。當許鳶湊近他,白昂聞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好像五月丁香花盛開的季節,陽光灑滿校園的味道。他感覺自己的心跳漏停了一拍,體內突然有一股想把許鳶摟入懷中的衝動,幾乎快要抑製不住。
昨天,經曆了一個無比黑暗的夜晚,此刻的他多麼希望有個人能給一個擁抱,一點安慰。如果這個人是許鳶,那就再好不過了,白昂想。但他終究沒有這麼做,他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主動去索要過什麼東西,因為害怕被拒絕,害怕自己不配。
“你怎麼又抽煙了?”許鳶問道,“為什麼?”
“許鳶,”白昂難得溫柔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上次打的那個賭,還算數嗎?”
“當然算數,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許鳶拍拍胸脯說,“你想好要什麼了?”
“什麼都可以嗎?”白昂看著許鳶的眼睛,問道。
“可以,隻要我做得到。”許鳶不太適應眼前這個溫柔的白昂,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
“那好,我想要你的——”白昂再次露出他招牌式的玩世不恭的笑容,半開玩笑地說,“初吻。”
許鳶一聽“初吻”兩個字,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去死吧你!這種東西怎麼能當賭注?”
白昂居高臨下地看著許鳶,神態略帶鄙夷:“你是不是怕輸給我?”
許鳶一聽,翹起腳尖,勇敢地和白昂對視:“哼,我怎麼可能輸?”
“那就賭啊,怕什麼?”白昂輕蔑地一笑,語言步步緊逼。
許鳶一想,就憑白昂的成績,怎麼可能跟自己考上同一所高中,他能考上高中就算燒高香了,自己的成績上省重點肯定沒問題,何況還有體優生加分保底呢,白昂必輸無疑!於是心一橫,說:“誰怕了!賭就賭!”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真是太不冷靜了!可是誰會想到初一班級墊底的白昂,到了初三模擬考試的時候,成績居然排進了年級前一百名,距離許鳶已經不遠。從那時候開始,白昂更加變本加厲地和許鳶“作對”,還經常拿他們打賭的那個賭注來挑釁許鳶。
中考成績出來那天,許鳶查完自己的成績,立刻就查了白昂的:他竟然以高出自費線0.5分的成績被實驗中學錄取了!許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複確認之後,她的心情像坐雲霄飛車一般,在山頂和穀底之間不斷徘徊——既為白昂高興,又為自己的初吻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