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他今天前來拜訪徐老的原因,畢竟,事情是徐家人做出來的,這善後的事,徐家必須出力。
深夜,南海閣,楊總理正聚精會神的看著手中的報告,眉頭緊鎖著,手中的烤煙已經燃盡了也沒有注意到,不知在想些什麼。
今年的洪水,引起各方對長期忽略的水利防汛工程建設的關注。現在楊總理手裏拿著的便是國家水利部彙總出來的數據。在全國現有的八萬六千座水庫中,有大約三分之一為“病險水庫”,其中大型的“病險水庫”有一百座,中型的八百多座。這些水庫河堤,都將在今年的洪水中麵臨嚴峻的考驗。
楊總理知道,河堤、水庫達不到標準的原因之一就是工程主管人員向施工單位索取巨額回扣,而施工單位為了確保贏利就隻好偷工減料,以犧牲工程的質量為代價。在一切向“錢”看、急功近利“抓效益”的經濟熱潮中,水利建設與環境保護、文化遺產、普及教育等造福於後人的長期性事業一樣,都未能免於厄運。
楊總理記得,一九九一年華東地區發生特大水災後,水利部和國家防汛抗旱總指揮部曾提出一個綜合治理長江流域的規劃,計劃總投資一千五百億元人民幣,由中央財政部承擔五百億元,長江流域各省、市分擔一千億元,結果卻因僅有了了三個省份願意承擔二百五十億元,其它省份拒絕承擔分文而擱置。此後又改由各地“包幹”防汛,可是最後竟連“包幹”的情況都無人過問。
與此同時,建設資金管理缺乏有效的監督機製,也為利欲熏心、無孔不入的主管人員打開了貪汙、挪用的方便之門。根據今年專門組織的防汛小組下去調查的結果看,許多防汛負責人早在幾年前就將他們所掌握的大部分防汛抗旱專項資金挪作炒股票、買賣期貨,以“搞活經濟”為名中飽私囊,所以每當水災發生時,物力、財力總是調遣不及。
而前幾天國家審計署給出的數據裏,一九九四年至一九九六年水利部及下屬單位共挪用水利專項資金一億一千六百萬元人民幣用於其它商業投資、蓋建豪宅或炒股票;一九九六年一月,水利部機關服務局又將一億三千五百萬元“南水北調中線項目”前期經費扣留,作為“小金庫”,存入某財務公司吃息。
形勢嚴峻啊,楊總理放下手中的文件,用手揉著額頭……
“叮鈴鈴……”
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驀地,楊總理心中猛地一緊。他知道,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那肯定是出事了。最大的可能,那就是——決堤了。
的確是決堤了,就在剛才,荊楚省監利縣遭受了毀滅性潰口,情況萬分危急!
“萬裏長江,險在荊江”,荊江之險,尤在監利。
荊楚省監利縣位於江漢平原南部,東襟百裏洪湖,南枕萬裏長江,東南臨近洞庭湖,北依漢水支流東荊河。這裏是聞名全國的糧倉,其糧食總產連續10年居荊楚省首位,稻穀總產居全國縣市第一,每年向國家上交訂購糧6億公斤。
監利江段素有“九曲回腸”之稱,一瀉千裏的長江,自一弓堤入境就變得迂迂曲曲,纏纏綿綿;更兼下遊有洞庭湖巨大流量的頂托,長江之水更是久久徘徊,腳步遲遲。每屆汛期,洪水肆虐地衝擊江堤,水位往往超出堤內地麵數米,給當地人民生命財產帶來莫大威脅。
據《監利堤防誌》記載,曆史上監利段荊江大堤、長江幹堤曾留下45處潰扒口遺跡。新中國成立以來,政府加強了堤防建設,除1954年因特大洪水奉命在上車灣扒口外,此後荊江大堤、長江幹堤監利段無一處潰決。但是,圍建在大堤、幹堤之外的大小民垸,由於民堤防洪標準較低,在1954年、1968年、1980年、1983年、1996年的特大洪水衝擊下,均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潰口。1996年的那場特大洪水,導致西洲垸棄守、丁家洲漫潰、西門圍堤扒口,老百姓元氣至今尚未恢複。
民堤多潰口,除了其標準低是主要原因之外,也與其擋水段過長、不易集中兵力防守有關。監利沿長江的255公裏幹支堤中,有150公裏堤段擋水,其中1054公裏由民堤擋著,平時靠荊江大堤和長江幹堤擋水的堤段分別隻有87公裏和356公裏。也就是說,這裏的民堤是直接麵對長江的第一道防線。
現在,監利江堤再次決口,全縣140萬人民群眾命懸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