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悶熱的香港而言,現在的柴桑給人一種涼爽的感覺,一場突如其來的小雨讓整座城市的氣溫下降了不少,零碎的雨滴隨風灑落在柴桑的大街小巷,空氣格外的清新。
一輛加長紅旗轎車平穩的行使在一條主幹道上,兩輛奔馳轎車一前一後地將紅旗轎車夾在中間。三輛車的車距始終沒有變化。
明眼人都能夠看出。前後兩輛奔馳轎車是在保護中央的紅旗轎車。
紅旗轎車裏,柴桑市市委書記王德手中夾著一支雪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形成了“川”字形狀。他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的陰沉,那雙陰沉的眸子裏更是年滿了血絲,他看起來像是沒有休息好似的。
事實上,自從得知今年的防汛形勢異常嚴峻以後,王德就再也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尤其當今年長江流域大雨不斷,流經柴桑的江水異常洶湧後,王德的心情就一直十分糟糕。
柴桑的江堤是什麼樣子的,王德自己心裏有數,莫說今年百年不遇的洪水,哪怕是幾十年一遇的洪水,柴桑的江堤都未必撐得住。
一旦出現了狀況,追查起來,那可是要殺頭的。
盡管上麵下來的防汛小組被自己想方設法糊弄了過去,國家也沒有追究責任的動向,可是王德每天依然吃不好,睡不好,幾乎腦子裏都是洪水的影子。
王德一直不喜歡抽雪茄,他喜歡烤煙,並且到了他這個級別,每個月都有那麼幾條內供的煙的。不過最近一段時間,他卻改了口味,每天隻抽雪茄。
因為他發現烤煙太不經抽了,每次他點燃一支烤煙抽不了幾口煙就燃完了,相比而言,雪茄要耐抽的多。
事實上不是烤煙不經抽了,而是王德每次抽煙的時候都在想問題。
零碎的雨滴打在汽車的頂上發出“砰砰”的悶響,王德的心情如同這見鬼的天氣一般,糟糕透頂。
不知道過了多久,汽車緩緩停了下來。
充當司機的是王德的外甥楊偉,將汽車停下,楊偉轉身看了一眼王德,卻發現王德依然沉浸在思考之中,手中的雪茄已經熄滅了。
“王書記。”楊偉輕輕呼喚了王德一聲,心中卻是在歎氣,在他的記憶中,王德雖然上了年紀,可是因為長期鍛煉的緣故,精神狀態非常好,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憔悴過。
更重要的是,楊偉在王德的眼神裏發現了擔憂!
要知道,在楊偉的記憶中,自己的舅舅是整個家族中最強勢的存在,可以說是幾家的中流砥柱。哪怕再棘手的事情,自己的這位舅舅都未曾擔憂過的,可是這次……
聽到楊偉的呼喚。王德狠狠吐出一口悶氣,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隨後道:“楊偉。你們在外麵等著,我進去拜訪徐老……”
無論是在華國,還是在這個世界其他的地方,有些地方,家族勢力的影響其實比政府的影響力還要大的。而柴桑的徐家,明顯就是其中之一。徐家之所以鼎盛,是因為現在徐家的徐舒,在燕京任著職,而且是很有實權的職務。
而徐老,就是徐舒的大哥,也是現在徐家的家主。
王德之所以前來徐家,是因為,柴桑江堤的工程,就是徐家人做的。雖然明麵上看來是正式招標,中標的公司是輝煌建築公司,可是柴桑人都知道,所謂輝煌地產,正式徐家的公子徐輝在背後掌控的。
說起被成為徐三公子的徐輝,整個柴桑哪個不知哪個不曉?
可是這次,輝煌地產卻是做的太過份了些,嚴格說來其實已經是喪心病狂。整個江堤工程,一根鋼筋也沒用,全部用的竹筋……
其實,在華國,這種現象很常見。未交付使用先翻漿的國道、屢修屢破屢建屢塌的大橋,近幾年比比皆是。甚至於,有的百姓形象的將這些稱之為“奈何橋”、“不歸路”、“絕命堤”……
現在徐三公子修的,便是名副其實的“絕命堤”……
這些事情,王德都知道,但是他沒有阻止,也不敢阻止。自己雖然明麵上是柴桑的市委書記,可是大家都知道,柴桑真正掌權的是徐家。更何況,江堤工程,從招標開始,便是黑幕重重,裏麵牽扯到的利益關係複雜,不是自己能夠阻擋的。
但是王德知道,一旦上遊的洪峰下來,柴桑的大堤絕對很快就會決口,到了那個時候,事情被查出來的話,或許徐家因為有徐舒的存在而逃過一劫,他王德,肯定會被推出來當作替死鬼,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