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男性凝視機製中的“他者”操演
中國電影評論
作者：艾誌傑
電影《上位》由管曉傑執導，趙奕歡、文卓、文夢洋等領銜主演，於2013年2月28日全網付費首播，影片在男性凝視機製下講述了四位女畢業生追求藝人夢的故事。傳統電影總是將女性形象塑造為一種能夠滿足男性社會需求的視覺文化符號，在此觀看行為中，男性建立著自身的主體地位，女性趨同著男性的觀看模式，共同成為女性角色的凝視主體。電影《上位》即在標榜著“菲勒斯中心”的男性凝視機製中塑造女性形象，對女性的身體與身份予以視覺消費與意識表征，在被動的奇觀展示與主動的性別領受中展示出女性“他者”性別操演的動態過程，進而完成對女性群體“第二性”身份的強權規訓與男權社會“父係製”體係的再次迎合。
一、身體敘事：消費的女性奇觀
“奇觀”概念由法國理論家居伊·德波（Guy Debord）提出，他認為奇觀理論是指“在現代生產條件無所不在的社會中，生活本身展現為景（Spectacles）的龐大堆聚。直接存在的一切全都轉化為一個表象。”[1]因此在視覺文化主導的現代新型社交網絡中，女性身體也日趨成為一種視覺奇觀，從《上位》中幾位女主角的性感出場即可看出導演的此類大眾訴求。
故事中女性形象情色的開頭與出場奠定了其被觀看、被消費的社會地位。色欲化的女性身體作為男性凝視機製的提供者，成為建構男性凝視的重要敘事對象。喬姿的出場即展示了女性的身體奇觀，她為了出名，用金錢雇傭了一個所謂的“幹爹”以獲取別人的注意力，正如她所說“有錢有什麼用啊，又換不來名氣”，因此她隻能靠出賣色相來換取觀眾的注意力；同時，萌萌和Cici姐也都以大量的“歡愛”鏡頭出場，展示其裸露的女性身體。相較於傳統的女性電影，《上位》無疑是大膽的，而對於此種大膽的影像處理，卻必須持理性態度；然而從消費文化語境中的受眾來看，展示女性奇觀無疑是為了對女性身體進行視覺消費以迎合男性觀眾的口味，從而形成“眼球經濟”，獲得高點擊率。另外，在但丁《神曲》中被定位為原罪的“暴力”也成為女性電影的一大敘事元素，凸顯男性霸權身份。思琪的出場是極具暴力性的，電影一開始，萌萌、Cici姐、喬姿和李若溪同時接到思琪被強暴的電話，並以平行蒙太奇鏡頭展現這一過程，配以忽明忽暗的燈光效果，隱喻著女藝人艱辛的從藝之路與悲劇命運。
二、身份敘事：“他者”的性別領受
“他者”這一概念是著名的女性主義學者波伏娃在其《第二性》一書中提出的，從性別角度揭示了女性的身份類屬並不是天生的，而是後天形成的。電影通過女藝人從屬性與不完整性的身份敘事展示了女性在男性凝視機製中被圈禁於對“他者”身份進行性別領受的藩籬。
性別在根本上隸屬於文化範疇，從屬的身份是後天構建出來的，女性恰恰都在此種邊緣狀態中自覺完成“他者”的性別領受，受製於男性“第一性”。影片中萌萌為了能夠出演《香蕉樹之戀》，不惜出賣色相與劉導發生不正當關係；Cici姐為了成為大明星，一次次出售自己的身體，企圖通過秦受的人脈來實現；而女主角若溪的影像建構看似是極具主體性的，但在圍繞她展開的惡化敘事中，都由文少以“拯救者”身份進行改善，上演著類似“苦難小姐”的戲碼，如選角時因文少的愛慕而獲得優先進場權利。所以，女藝人們從屬於男性導演、經紀人與演員的情節設計實則凸顯了女性在無意識中自覺領受“他者”身份的現實問題。與此同時，《上位》中四位女性都是單身，且都以男性俯視視角對其進行敘述。喬姿蠻橫無理、驕縱跋扈，在愛情關係中機關算盡，處處為難若溪；萌萌在與男人上床方麵沒有底線，從不聽勸。眾多的各懷鬼胎的單身女藝人誤以為出售身體便可成功上位，殊不知隻是在男權主導的演藝圈中扮演著“單身公害”，不斷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