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水。
該來的終究是要來,就如同該去的終究要離去。雖然無奈,但更無奈的是無法避免。
有些人死了,被葬入英雄的墓碑。
有些人活著,被擁上權力的頂點。
這就是了,今晚這一戰注定要揭開的謎底。
右手是劍,左手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家主府中,教軍場內。
慕容嵐將隊伍排開,這支隊伍不同於墨軍一襲黑衣,倒像是公孫龍的白馬義從般,一身銀色的戰袍,隻是,戰馬依然還是黑的。
慕容嵐帶著景瀾,站在隊伍的最前方,靜靜的看著慕容宇,以及慕容宇嘴角上的冷笑:“大哥,你在笑什麼。”
慕容宇道:“老二,你以為我在和你開玩笑嗎?”
“沒人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慕容嵐沉聲道。
“那你是在看不起我嗎?”慕容宇的語氣中有了些慍怒之意,“你帶著一個家臣和這些不知所雲的部隊跟我對戰,是什麼意思?”
“哈哈哈哈,對大哥來說,這不正是個機會麼?”慕容嵐笑道,“趁這個時機,以最小的代價消滅我,豈不妙哉?”
慕容宇沉吟片刻,搖了搖頭:“若是在以前,不用你提醒,我都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但是今天不一樣,今天我要你動用你的一切力量,我會堂堂正正的擊敗你,也讓你知道,你和我的差距究竟有多大。今夜子時之前,我會一直等你,你說什麼時候開始,我就什麼時候開始。但是時間一過,那你就不要怪我了。”
“主上,你確定要等嗎?”血殺道,“這可不是尋常的比賽,而是生死決戰,何必跟他講公平?”
慕容宇堅定的搖搖頭:“這是最後了,如果我不能堂堂正正跟嵐對決,那麼這場戰鬥的意義也就不存在了。再者說,老二現在幾乎掌握了慕容家全部的政治力量,他沒有用這股力量整頓我,難道我還要占他的便宜麼?”
而慕容嵐這邊,景瀾看了一眼慕容宇,低聲問道:“公子,你怎麼就算準了慕容宇不會趁人之危呢?”
慕容嵐輕輕一笑,道:“慕容宇這家夥,很聰明,也很有智慧。所以,他的聰明會使他拒絕規勸,他的智慧會使他掩飾錯誤。他是堂堂慕容大公子,他有一種近乎於浪漫的傲氣,但是,這種傲氣,其實就是他的致命傷。”
“不過,也正因為這種傲氣,他身邊才能聚集這麼多的高手吧。”景瀾輕歎道。
“是麼?”慕容嵐目光中露出一抹戲謔的笑意,“這些高手,嗬......景瀾,你真的認為這些高手是因為慕容宇的個人魅力而被吸引的嗎?”
景瀾一怔,反問道:“不是麼?”
“荀子有言:國者,義立而王,信立而霸,權謀立而亡。景公認為此言何意?”慕容嵐沒有正麵回答景瀾的問題。
“有時是大道,有時是歪理。”景瀾心知慕容嵐此言必有深意,當即三思而後言道:“當年秦國商鞅變法,雖以信義,但必用權謀。所謂無權謀不立信。有過因權謀而敗,但也有國因信而敗。因為你立信,不代表你的敵人也言而有信,若是上位者對下位者言而有信還好,那麼下位者會就不得不立信。但若是對等之間呢?即便對方無信,你有拿什麼來製裁他?這個製裁手段,就是權謀。荀子此言,若是完全摒棄權謀,真可謂大謬。”
慕容嵐以讚賞的目光望向景瀾:“對,雖然信義當立,但權謀還是不能舍棄的。而我的這位大哥,多信義,少權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