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敬臣遞上賬本:“陛下您可以看看這裏麵的賬,看看是不是徐威親筆所書。”
陳思勉猶自不信,接過賬本來翻看了幾頁,臉色卻是越發陰沉:“三百萬兩?他區區一個家臣,居然就往宋國偷偷運了大概三百萬兩白銀?還有這殺人的賬......我說前一陣子怎麼那麼多名士大家死於非命,原來都是被他給......”
說到這裏,陳思勉猛然一驚,合上賬本:“薛愛卿......筆跡,難道就不可以模仿嗎?”
薛敬臣沉聲道:“陛下懷疑......賬是假的?”
“賬本是誰給你的?”陳思勉聞道。
“原林氏大夫之子,林清。”薛敬臣道。
陳思勉眼中頓時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哼,原來如此......徐威跟他應該算是殺父之仇了吧?宣他進來。”
林清在外麵等了不多時,就見一個侍衛官向他走過來,問道:“你是林清?”
“是。”林清躬身答道。
“好,跟我走,陛下要見你。”侍衛官道。
林清不敢多言,跟著侍衛官一路來到禦書房,那侍衛稟報了一聲,便退了開去,叫林清自己進禦書房。
林清推開禦書房的門,便看見陳思勉臉色陰沉的坐在椅子上,薛敬臣就在陳思勉的對麵垂手而立。林清大禮參拜了陳思勉後,陳思勉並沒有要林清起身的意思,而是道:“你就是林清?”
“啟稟陛下,草民乃林氏大夫林真之子,林清。”林清低著頭,朗聲答道。
“你父親,是因為徐威而死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的語氣。
“是。”林清道。
“所以你就捏造了一本賬簿,打算誣陷徐威?”陳思勉突然大喝道,聲音甚至把薛敬臣都嚇了一跳。
“沒有。”林清卻是毫無驚恐之意,“草民隻是將徐威的罪證如實上報而已,絕無半點捏造之處。”繼而,林清便將徐威怎麼迫害自家,林森怎麼搜集罪證,最後罪證怎麼落到自己手裏,一五一十告訴了陳思勉。
陳思勉聽完,臉色陰沉的簡直像是隱藏著一場雷電一般。
“你敢說你剛才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陳思勉又一次問道。
“草民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假。”林清道,“陛下可以去跟刑部尚書張大人核實,草民若是說了假話,願受萬箭穿心之刑!”
陳思勉靜思良久,終於道:“好,那林清,我這就封你為欽差,同時恢複你林氏大夫的封號。你帶著這賬本,去徐州調查徐威,若是徐威有任何異動,你可以先斬後奏。徐威一死,你便取而代之,成為新的徐州家臣!”
薛敬臣聞言,卻是暗暗心驚。陳思勉這哪裏是封官,這分明是害人啊。林清現在有什麼?秦焰一走,林清孤身一人,什麼都沒有,他憑什麼去跟徐威鬥?
也就是說,陳思勉給了林清處置徐威的權力,卻沒有給他處置徐威的能力。
陳思勉的考慮必然是:“若徐威是被冤枉的,那麼他心中無愧,自然林清查不出什麼來,那時候收拾林清也不遲。若徐威真的心裏有鬼,林清必然死在徐威手上,那時候他陳思勉便可以出手收拾徐威。這樣一來,雖然林清橫豎都是死,但也好過徐威若是被冤枉,卻因為林清手上有兵,從而被林清給枉殺了。”
陳思勉這個考量,雖然最後肯定能查出徐威到底有沒有鬼。但不得不說,這種做法十分偏袒徐威!橫豎林清都是死,而徐威,或許不會死,再或許會死在林清後麵。無論如何,總能比林清活得長。
或許在陳思勉的潛意識裏,還是將徐威認作嫡係的吧。
薛敬臣輕歎一聲,正盤算著該怎麼勸說陳思勉時,就聽得林清沉聲道:“草民,領旨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