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驀地一震,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大晚上的這種舉動,即便不是壞事也絕對不是光明正大的勾當,他們不肯告訴我,一定有還不能讓我知道的目的,但是這事是師父吩咐下來的,這種事少不了他最清楚。經過金家的事,我對接觸的任何人和事物都存著極強的戒備感,人都有自己的利益目的,這句話我有著越來越深刻的體會,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小心地回到車上。
不多時,三個人就回來了,三師哥跳上駕駛座,二師哥則一個躍身,坐在了我旁邊,我還原出剛聽到野林裏聲音的心驚感,低聲湊到二師哥邊上說:“剛才我好像聽到野林裏有聲音,你們都不在,差點兒沒嚇死我!這荒郊野外的,會不會有孤鬼呀?”
他嘻嘻一笑,道:“孤鬼沒有,人鬼倒是有一堆,你別急,不用怕,遲早你也是人鬼堆裏的一個……”
“哼!二師哥,該說的說,不該說的最好閉上你的嘴,小心禍從口出。”三師哥陰陽怪氣的在前麵道。
被人這麼一頂二師哥很不樂意,立刻扯著嗓子在座位上蹦躂:“我說什麼了?怎麼就不能說了?師父讓帶小師妹來,遲早要讓她知道的,我說一句能礙著什麼?”
“以後說是以後的事兒,現在都他媽給我閉嘴。”大師哥伸手攔住他。
人,都有各自的利益目的,我牢牢記著這句話,揣著警備心狠掃一眼他們,暗自咬下嘴唇。
車子開回處於小山穀中的居合道,大師兄讓我回去,他們三個就去複命了。
木屋裏燈光並不明亮,我坐在桌子前,把從我獲救一直到今天晚上這大半年的事前後思量了一番,不覺心驚,師父究竟為何要收留我?親傳擊劍術、同門三大弟子一同出任務,這是多少人想也想不來的殊榮;眾居合道弟子為什麼遠居野山?不得與外界聯係,規矩森嚴,再加上今晚詭異的任務……
我再不能抑製,出了屋,轉身向後山走去,後山是師父和師娘居住的地方,三個師兄無故也不能入內。當初因為師娘執意教我日文,我成為整個居合道唯一可以自由進出後山的人,隻是不能隨意走動。
雖是暮春,半夜卻是極陰冷的,野山間月光模糊,不甚分明,穀風一吹,伴著不知名動物的淒冷哀嚎,頓覺整個居合道鬼氣森森。
悄悄避開人來到檢查崗前,編了個理由過去,在哨崗還算明亮的燈光下,不難發現地上剛剛清掃過的痕跡,清掃的寬度不大,約摸就是那個小型卡車的寬度,呈長方形向前延伸。
我試著試探一下,踢了踢腳下的泥土,漫不經心嘟囔道:“大晚上的哪來的輪胎印兒啊?也不掃幹淨!”
兩個崗哨臉色微變,忙往地上瞧去,見地上還算幹淨,其中一人便道:“小師妹看錯了,哪裏來的輪胎印?剛剛我們看路上有點髒了,怕明天師父責罰,就清掃了一下。小師妹不是要找師娘嗎?趕緊去吧,別讓師娘等久了。”
我嘻嘻一笑,道聲:“師兄辛苦了。”說著就走了,回頭看去,他們這才慌亂的放開手腳掩飾地上痕跡。
過了崗哨,我瞅了一眼,車輪痕跡左拐向東,朝著反方向走去,正好是師娘房間的所在地,從那裏繞過去跟蹤車輛是最隱蔽的方式了,就算驚動了人也有回旋的餘地。
快步向西走了約摸十分鍾,走到西邊房子的最後一間,師娘房間裏燈還亮著,繞到房後折返回去,一路向東,很快發現了車輪痕跡,快步跟著走了一段時間,就離開了後山師父師娘的居住地,到達一片林子。我蹲下來檢查了一下,車輪開始向南偏折,我跟過去,穿過樹林裏的小路走了出來,車輪痕跡繼續向南,四下望一下,前麵是一段空曠的荒草地,荒草地盡頭是綿延不盡的野山丘,草地上空曠一片,四周沒有遮蔽物,貿然過去,風險實在太大。
一無所有的人生,不就是需要拚一下麼?拚贏了從此就有了資本,輸了情況也不會更糟了。如果這裏不是賊窩,他們也不會殺了我,如果真的是賊窩,一無所知地做他的棋子替他做事遲早也是個死。終是一死,早死晚死有什麼可怕的?
我正要向前,忽然看到左手邊林子中一團模糊的光影,仔細瞧去,原來裏麵竟有一座小木屋,光透過窗戶射出來。
有人!
雖然做好了準備,但一想到被師父那樣深藏不漏的人發現,心還是“撲通撲通”亂跳,差點兒癱倒在地,拚命強迫自己鎮靜,不弄個清楚隻怕也難以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