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往事不可提(1 / 2)

漢子此刻的心情不足以常言道哉,他雙手緩慢升起,借著清透的晨光中細細打量起來,“樣子有些怪異,但還能看出是枚槍頭,魚首矛尾。”

說到半當,左手緊緊握住魚首,右手的食指小心翼翼地觸碰槍尖。

“嘶啊,”稍稍一試,銳利的棱角就已劃開壯漢厚厚的繭子,細小的傷口中流出滴滴殷紅的血水。

“阿公,你受傷了。”少年終於止住了哭泣,扶著半截木條站直了身子,怯怯靠前。

“好啊,好啊。”漢子癡迷於晨光下的槍頭,完全沒有理會身旁的少年,自言自語幾欲癲狂,“有此神兵在手,再也不怕師兄的奚落了。”

漢子厚顏,且將‘李泉’所有的努力據為己有。

“啪嗒”

正自得意,漢子忽然感覺有人抽打自己的脊背,側身恰好看到少年再次掄動木條,趕緊阻住,“誌兒,你打阿公作甚,反了不成?”

一聲怒吼險些將少年再次嚇倒,他拄著木條後退數步,“我看阿公傻傻地笑著,以為這鐵裏的妖怪附體了。”

“笑話,這是神兵利刃,何來妖孽之說。隻是阿公興奮極了,不要害怕。”

漢子收好槍頭,來到少年身前,俯下身子看了看他的傷口,“不礙事,我去拿些草藥來。”

敷過草藥後,少年皮肉酥麻痛感大減,活泛的心思再次轉到了槍頭之上,“阿公,有了槍頭,還少個長杆,是不是明日入山尋個好些的木料。”

“這個不急,時候到了自然會找的。”漢子用碎布將少年膝蓋上的草藥固定後,若有所思道。

阿公不說,少年也猜到他心中的想法了。自從十年前和師叔分家後,家裏的日子就過得艱難。起先還能承接村裏器具的護養,後來師叔的徒弟們藝成之後,阿公逐漸被排擠到了深山荒野中。為了生存,爺倆不得不靠山吃山,偶爾入山獵獲野味,或是采拾山味充饑。堂堂鐵匠竟淪落為乞食的獵戶,其中淒慘心酸並非常人可以想象。

思慮過後,少年隨著阿公回到草廬,對付了殘羹冷飯。

到了夜裏,阿公擺起香案,拉著少年向師傅的牌位鄭重祭拜,口中嘟嘟囔囔滿是對師兄的控訴。

空氣中香煙繚繞,受到氣氛的感染,沉睡中的李泉慢慢蘇醒過來,正看到父子倆跪在自己的麵前,他目光偏移竟看到身旁擺放一個靈牌。靈牌從上到下寫著‘恩師羅文龍’。

‘把我和死人放在一起,這爺倆的想法也夠奇特。’李泉仍然找不到這一時空的定位,總以為自己還是具有鮮活生命的正常人,奈何無法自行移動隻好忍著性子聽下麵二人的閑言碎語。

“下月初三就是恩師的祭日,誌兒我們回村祭拜一下吧。”漢子說完,用麻衣擦拭眼角淚水。

“阿公,我怕...我怕到時候師叔又要為難我們。”少年神態沮喪,一邊活動著僵硬的小腿,一邊從跪拜中站起了身子。

“哼,這次可不一定了。”漢子端詳著香案上的槍頭,沒由來地升起一股自信,“多打製農具回村裏販售,湊好路費就去邊鎮將此神兵賣掉,興許有那識貨的將官灑下大把銀錢,咱陳家也該飛黃騰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