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耳根清明，隔著老遠就聽到了士兵的交談，心道不好，可當著幾個魁梧士兵的麵又不敢跑，隻好停在原地。
陳誌也是心驚肉跳，這年月強抓壯丁的事情遍地都是，要是遇上緊急軍情就連他這樣十二三歲的少年也不能幸免。他側著頭看向阿公，手慢慢搭在腰間槍頭以防不測。
陳明看到了陳誌的小動作，搖頭示意暫且觀察觀察。
三個兵士來到近前，為首年長者上下打量起二人。
“好壯實的漢子。”沒等詢問，先是讚了陳明一句，繼而問道：“你二人什麼關係，家住哪裏，將要何往？”
“我們是父子關係，就住在前麵不遠的磐石村，今日外出時要到縣裏買些東西。”陳明言簡意賅，自認回答的滴水不漏。
“磐石村，有些印象。”長者摸著腮下胡須若有所思，“哦，我想起來了。你們村中是不是有個叫羅文龍的師傅，當年虞侯就曾求他打製過兵刃呢。”
這一問讓陳明陷入兩難境地，來的兵士口口聲聲說是受到了縣令的差遣，怕是和陳銅所說招募鐵匠扯上聯係，應下就隨時有暴露身份的可能，不應則平白惹人懷疑。左思右想，陳明還是希望對方顧念幾分師傅的情義，張口道：“正是恩師，不過十年前就逝去了。”
“可惜，可惜了。”為首的長者搖了搖頭，兀自歎息。
“大哥，怎麼就可惜了呢，現成的兩個鐵匠擺在眼前，正好應了縣令的人數。”年輕的兵士聽不出話中真意，閃身形來到陳家父子的跟前。
陳誌被他動作嚇了一跳，差點抽出腰間槍頭。
“二弟，不得無禮。”年長的兵士一聲嗬斥，那年輕人才不敢放肆，乖乖退到後麵，轉過身來長者對著陳明拱手，“軍情緊急，臨時征調附近錯落的鐵戶。真是上命難違，還請兄弟見諒則個。”他看了看陳明身後的少年，猶豫了一下，“我也不予你難堪，隻求一人隨行。”
陳誌聽過，拽了拽阿公的後襟，顯得極不情願。
“哎，終究是躲不過去了。”陳明看的明白，今時今日是避不開了。看看依偎在身下的誌兒，咬牙道：“孩子還小，離了我也是難以生存，如若不棄，算上他一個吧。”
“當然可以。”年長者點頭應下，領上陳家父子向縣城方向折返。
雖說長者客氣，但他兩個手下卻有不同，虎步龍行，像是看解人犯一般左右包著陳家父子。走出不遠，領頭的長者忽然拍了額頭，“險些忘了要事，來時虞侯吩咐經過瀝泉山時一定要拜祭一下枉死的馬兄弟，二弟、三弟咱們腳底下快些。”
聽過兵頭兒的話，陳明眉頭微微蹙起，這話似乎是有意讓他們父子聽到，再看兩側青年目光閃爍，右手不離刀把，脊後寒意大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