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我的存在成為你們最美好的校園記憶
獨家策劃
作者:洪劬頡
2012年9月3日,我坐在新單位辦公室裏。從窗外傳來遊府西街小學晨會的聲音,我百感交集,寫下了《從此不再》的短文,將我的QQ、飛信的簽名改成“從此不再”。很多朋友不理解,以為我出了什麼事情,怎麼從此不再?
從此不再!
2012年,我39歲。在這一年,我的工作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動。這個根本性變動在於從此以後我不再有自己的每日走過的課堂,不再有自己朝夕相處的學生,不再按照校園裏響起的鈴聲安排自己的每日生活。
在學校收拾東西的時候,我把一張一直壓在我台板下的考評條帶到新的單位。這是我一直保留的我工作第二年首次參加教師考核時的考評條:
教學形式新穎,課堂氣氛活躍,生動有趣。希望多講書本知識,普通話要說好。班級工作負責,自己與班級已緊密相連在一起,與學生為友,注重學生能力培養,希望注重樹立威信,班級事務中要拿出主導意見。
這是我收到的諸多考評條中“有則改之”部分最多的一張。所以,我一直將這張考評條放在最醒目的位置,猶如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我的心頭,警示自己“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現在,我對照這張紙條,回顧我13.5年的教育生活,我的很多教育教學實踐和探索可以說都是跟這張紙條血肉相連,血脈相通。
一
是的,我現在已經不是教師了。因為我沒有了我的學生,或者說,我把我的學生丟掉了。
學生們在網絡上用他們很質樸的情感呼喚我,寫著各種各樣的文章表達對我的想念。然而我在看到同學們傳遞的信息之後,保持了沉默。沉默有時候是一種可怕的力量,因為我們都不知道一個沉默的人在沉默之後將會發出如何的能量。
2012年9月10日,我在教師節這一天收到了很多很多學生的祝福,我決定回到學校去看看他們。畢竟高三了,我就在窗外看著他們,一個學生看到了我,我示意他不要做出反應,然而男孩還是跟他的同桌說了,然後全班同學的掌聲響起來了。我從前門進去,在講台上看著學生們,忸怩不安。一個學生說:“洪sir,說話啊!”我本來就沒有想要到班級裏來,隻是想從窗外看看孩子們。我對他們說:“朝前走,前方是天亮;在你們前行的路上,一路有我相伴。”
在10月22日夜裏,我寫下了致高三(2)班的一封信——《不要把高三當做高四前的“高山”》,打印好,並且給學生每人一封。學生們很快把他們的心得感受與我分享,或在我的QQ空間、微博、博客上留言,或發手機短信給我,或給我回信。一個學生說,這是給他們在應考的荒漠中繼續前行的一袋水。這樣的信,我給我的最後一屆學生寫過四封,每一次寫信都懷著十分的真誠,都是一次精神的涅槃。
在畢業前夕,這一屆的孩子們詢問我:洪sir,我們的畢業照上你能夠出現麼?我幾乎不假思索地回信:你們不想我出現在你們的畢業照上,我還想你們出現在我的畢業照上呢!
是的,我的離開講台,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不也是一種畢業?
二
在學生的眼中,我一直是一個脾氣很好、對學生很友善、亦師亦友的角色。其實,我並非不知道懲戒對學生教育的意義,但是,我還是幾乎拋棄了“懲戒”,堅持用自己的腦子去思考自己所采取的教育方式是否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