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又召見了兵部尚書楊嗣昌,內閣首輔大學士張誌發,如此這般,安排一番,崇禎還是不放心,覺得支持餘翔的力量有點單薄。
俗話說吉人天相,正在崇禎思忖如何應對明日早朝之事,有太監稟報:“熊文燦、盧象升求見。”
崇禎大喜,安排在禦書房接見二人。
原來這兩人回京述職,兩人剛回京城,就聽說餘翔之事鬧得滿城風雨。他們對餘翔甚為關注,擔心此事處理不好,會引起巨大的災難,為此憂心忡忡,不約而同地求見崇禎,看看能否為化解當前危局出一份力。
曆史上的熊文燦,招撫鄭芝龍並任命其為海防遊擊征討海賊李魁奇、劉香成功,徹底平定了東南沿海的海盜。因此為楊嗣昌所薦任五省總督,帶兵剿匪,文燦本不願赴任,提出"五難四不可",竭盡推托,可崇禎仍委以大任,熊文燦無奈地擔當五省總督之職。在崇禎十一年,他仍行前策招撫張獻忠、劉國能投降,而張獻忠名義上是歸順明朝,實際是詐降,向熊文燦催索餉銀,屯兵數萬於穀城,伺機而動。於崇禎十二年,張獻忠再次反叛,熊文燦也因此次撫局失敗而被捕入獄,次年被斬。而餘翔的到來,引起了蝴蝶效應,劉國能提前投降,張獻忠被擊敗逃遁,從而避免了熊文燦因招撫失敗而被殺的命運。
熊文燦對於《特戰時赦法深》很感興趣,對此進行了深入研究,發現此法與他所倡導的招撫策略有異曲同工之妙,但特赦法與他之前的招撫策略區別在於,經招撫的軍隊重新改編,訓練,削弱原將來對其控製權,這些接受改編的人還要接受極為嚴格的紀律約束,以防詐降或者惡習不改。是以,熊文燦對餘翔做法非常支持。
再說曆史上的盧象升,能征善戰,撫治鄖陽期間備兵設屯,扼要設防,屢向朝廷奏請進剿農民起義軍,很受器重。治軍嚴刻,撫循有方,用兵以淩厲凶狠見長,屢獲戰績。十年,任各鎮援兵總督。十一年九月,清兵逼近京師,他受命督師,以兵部尚書,駐兵昌平,但因為官直言和堅持抗清,遭宦官高起潛、兵部尚書楊嗣昌等主和派嫉恨,雖名為督天下兵,實轄兵員尚不及兩萬。後因崇禎帝聽信讒言而被去職,手下僅有疲卒五千,乏食空腹,哀呼莫應。十二月十一日,在河北巨鹿身陷數萬清兵之圍,臨危不懼,激戰三日,壯烈戰死。至於餘翔能否改變盧象升的命運,那就得看造化。
盧象升作為一位鐵血統帥,他久受士兵缺糧短餉之苦,深知帶兵作戰不易,既要讓餘翔帶兵作戰,又不給糧給餉,還遭致彈劾,因此對餘翔很同情,對於餘翔白手起家,建立一支戰無不勝的鐵血常勝軍,由衷佩服,惺惺相惜!
在禦書房,君臣三人真心以對,氣氛融洽,熊文燦和盧象升毫不隱晦地表達了對餘翔的支持,並表示願意在朝堂上參奏,為餘翔請功。
有了這兩位能將的支持,崇禎皇帝心裏有底了。
第二日早朝,正如崇禎所料,大殿外士子們跪地請願,朝堂內跪倒一片,可令這些大臣意想不到的是,這次下跪的人數,遠遠地少於昨日下跪之人,工部、兵部和大學士張誌發一係的人沒有下跪,朝堂上還多了熊文燦和盧象升兩位能征慣戰的將軍。並且朝堂之上多了好些金甲武士,氣氛不同以往。
下跪的這些人都是官場老手,預感到有些不妙!可箭在弦上,又不得不發。
崇禎手指著下跪的一幫大臣,說道:“你們給我起身站好,餘翔是對是錯,該賞該罰,今天在朝堂上理論清楚。”
這些朝臣豈敢抗旨不遵,乖乖地起身,站列朝堂之下。
崇禎說道:“楊嗣昌,說說你的看法。”
楊嗣昌出列道:“啟稟萬歲,臣以為河南總督餘翔非但無過,還應有功!”
那些反對餘翔的朝臣一聽,對楊嗣昌投去了憤恨的目光。
崇禎說道:“有何功?講!”
楊嗣昌並不理會這些人的眼光,回答道:“河南總督當務之急是抗旱和禦匪,隻要是有利於此者,均應為功。
戰前任命官員,利於平複亂象,收拾殘局,雖越權,但極利於抗旱和禦匪,是為功一。
利用特別法之名,借錢借糧,分朝廷之憂,有益於抗旱和禦匪,是為功二。
遷移和救濟災民,避免其因饑餓而成流匪,雖違背“路引”律法,但有益於抗旱和禦匪,是為功三。
利用難民興修水利,挖煤采鐵,減輕災情,自產軍器,有益於抗旱和禦匪,是為功四。
誅殺惡官山匪,平息民憤,以振天威,雖有違“履奏”法,但有益於抗旱和禦匪,是為功五。
臣以為對河南總督‘五大罪’的彈劾有失偏頗,而應以‘五大功’予以嘉獎。”
正是正反都是理,全憑兩張嘴。說到這裏,有必要介紹一下明朝的“路引製”和“覆奏製”。
在大明,凡人員遠離所居地百裏之外,都需由當地政府部門發給一種類似介紹信、通行證之類的公.文,叫"路引","路引"實際上就是離鄉的證明。若無"路引"或與之不符者,就要被稱為流民,是要依律治罪的。作為一方官員,誰都不願意所轄人員外遷,這會影響他們稅收和徭役,影響其政績。是以天災引發沒有活路的難民外逃,而“路引”製又極度限製難民外逃,不合理的“路引”製將千千萬萬的良民逼為流民,最終走上了暴.動的道路。而朝廷以及那些既得利益階層,死守“路引”不放手,並以此來彈劾餘翔,此製不除,難民救濟工作就無從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