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雲開日出,千萬條光線,疏破雲靄,灑照在被一夜狂風暴雨洗淨的大地上。
微風吹過,綠草輕舞,露珠滾動,一片安寧祥和。
山穀外頭,軒源靜靜站立,眺望山穀,心中萬分感慨。
十一年了,他離開故土,離開家鄉,已有整整十一年。
十一年前,那一個月圓之夜,兵鋒鐵蹄,刀光劍影,烈焰紛飛,血月蕭蕭,他的父母,他的族人,一個一個,倒在血泊之中,在血月宮妖魔的蹂躪之下,慘遭屠戮。
十一年前,家園被毀,族人被滅,慘烈一幕,化為心頭永恒夢魘,在其後將近四千個日夜裏,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折磨著他,血海深仇,不共戴。
十一年中,他活得生不如死,每每想來,總是唏噓不已,慨然神傷。
現在,曾經的仇恨,已悄悄遠去,他,這個闊別故土多年的遊子,又重新回到了家鄉,那個被烈火焚毀的山穀。
歲月,終是過了十一年。
山風輕輕吹拂,草樹輕舞,悅耳鳥鳴,悠悠回蕩在地之間。
“神龍山,故土家鄉,您的兒女,回來看您了。”
一旁,沐白月眺望山穀,心中也是湧出萬千感慨,熱淚盈眶。
她本名軒白月,曾經也居住在這裏,是軒氏族人一員,隻因後來下嫁給柳玄風,被逐出了家族。
此生此世,她最大心願,便是重新擁有軒氏之姓,重歸軒氏一族。
“這就是神龍山?”
柳師師歪著腦袋,東張西望,顯得頗為好奇。
畢竟,這裏是母親和軒源他們自生長的地方,而她的體內,也流著一半軒氏族人之血。
曾經,在這片山穀中,有幾排房舍,有數百人,居住其中,他們生活樸實,民風淳厚,與世隔絕,勤奮努力,兢兢業業。
但現在,這裏已然化為廢墟,目之所及,除了瘋長青草之外,別無他物,蒼涼悲愴。
“走吧,我們直去山頭,族人墳墓所在。”
邁開腳步,迎著山風,踏上了山頭,那裏,是父母、族人靈魂的棲身之所。
十一年未曾回來,十一年未曾祭奠,不知父母他們可還安好?
今日,是父母的祭日,以往,每每此時,他會在蓬萊仙島,對著故土方向,遙遙一拜。現在,他這個經曆了人世滄桑的遊子,終於重新踏上了這片曾經的故土。
懷著沉痛之心,軒源三人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山頭,走向了那座墳墓。
山頭,一座墳墓,立於地,經曆歲月風霜,滄桑之意,彌漫在地之間。
走近一看,三人吃了一驚,在墓碑前,插了些殘燭,無論墓碑,還是墳墓,都似被人精心清理過,不含半根雜草,整潔如新。
“有人來過,就在不久前。”
柳師師很好奇,四處看看,卻是根本沒有現半個人影,心中不由驚奇,到底是誰,會來這裏祭拜。
軒源緩緩走去,及至墓前,深深地,深深地,跪了下去。
“爹,娘,孩兒回來看你們了。”
緩緩抬起手,撫摸著墓碑,軒源神色木然,淚如雨下。
十一年了,整整十一年,他都沒有回來了。
看著墳墓,沐白月嚎啕大哭,心中傷悲,無以複加。
神龍山,是她的故土,是她成長的地方,在這裏,有她的兄弟姐妹,有她曾經的家人,而今,三十多年後,她這個被剝奪姓氏,流浪在外的軒氏族人,終於又回到了這裏,回到了闊別三十多年的故土家鄉,萬千感慨,在這一瞬,統統湧上心頭。
輕輕地,閉了眼睛,孩童時的光景,一幕一幕,浮現在腦海中,讓人深深沉醉。
“娘親,到底是誰,先我們一步,前來祭奠?”柳師師問出了心中疑惑。
沐白月沉思片刻,猜測道:“或許,是附近鄉民,前來祭奠,又或者,是像我一樣,流落在外的族人。”
柳師師想想,第二種可能性比較大,軒氏一族,展數百年,有太多族人,因這樣或那樣原因,流落在外。
每個人,都有鄉土情結,故土,才是永恒的依靠。
軒源仰麵閉目,空氣之中,似乎還殘存著一種獨特氣息,很熟悉的感覺,令人沉醉。
“琉螢。”
……
炎穀,熱浪滔滔,火焰密布,充斥著整個空間。
“師弟,你們終於來了。”
炎穀之外,軒源和柳師師他們剛剛到達,尹雪殤便是迎了上來。
軒源問:“大師兄,師父他們怎麼樣了,長生不老丹,可有煉製成功?”
尹雪殤麵目沉重,憂心忡忡:“師弟,你有所不知,三日前,仙丹突變故,原本接近完成的丹藥不知何故突然爆炸,數日心血,化為灰燼,被迫,師尊他們隻有重新煉製,還不知何時才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