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外的走道上不時有人看守,來回走動著。

黑暗且潮濕的地下室,霧氣如同倫敦百年不散的霧霾,令人壓抑。

“舒征,你還好嗎?”夜魅掙脫手銬,扶起有氣無力的舒征。

“咳。嗬。暫時還死不了。”舒征的回答似乎很牽強,聲音沙啞如同延口殘喘,看得出差不多要掛了。

“兩天沒吃東西了。沒想到你還能如此鎮定!”夜魅調侃到,語氣卻流露出一絲擔憂。

“裏麵的,想死是不是,給我安靜點。”門外剛好經過的光頭外國佬突然大怒道,一口摻雜各種地方口音的普通話。

“放心。我已經摸清出去的路線了,等過午夜,我就帶你離開!”夜魅認真的看著舒征,瞳孔晶瑩,像是宇宙裏神秘的極光。

“那晚為什麼不動手?”牆上唯一的通風口拚命地吸著裏麵的霧氣,白色的燈光透過通風口剛好落在舒征蒼白又肮髒的臉上,一條條煙柱如同燈管一般,微微點亮了他的臉龐。舒征聲音沙啞地問道。

夜魅甩了甩鐵鏈,找了個舒適的姿勢,緩慢地坐了下來:“如果那天動手,最危險的人定會是你。”

舒征仿佛成了累贅,沉默不語。

“我不會打沒有把握的戰,而且進到工廠不正是咋們想要的嗎?”

“咳…虧你還能這麼樂觀。”

房間安靜了十幾秒,空氣裏依稀聽得到機器運作的聲音,他們摻雜著各種口音對話的聲音,還有遠處不知那間房間開門的聲音,以及生物喘息的聲音…等等等。

舒征和夜魅已經有兩天沒去上課,學校試圖聯係兩人的家長。不料夜魅在檔案袋裏留下的家庭聯係人號碼沒一個撥得通,校方恨鐵不成鋼,無奈隻能派請郵電局的工作人員幫忙,結果卻是大吃一驚。此號碼為國外某通訊商的vip號碼,必須翻牆鏈接外國服務器才能撥通,校方頓時傻眼。最後,校方索性直接謊報失蹤人數,把舒征的證件照頭像放大幾百倍,打印成海報,校園內到處粘貼。

而舒征的妹妹文瑜這兩天也沒去學校,以病假為借口,校方特別允許。沒見著舒征,整整哭了兩天。父親安慰著她:“你哥啊,吉人天相,上次顱骨碎裂都沒事,別擔心哼。”

“我要出去找他。”文瑜拿起書包,吸著鼻涕,開了門,像個小孩。“文瑜。爸的話都不聽了?”父親嚴厲命令道,語氣強硬,但又摻雜著複雜的安慰:“文瑜,你也長大了,不能一直依賴你哥。”

“難道就一直在這裏等消息嗎?他們(警方)靠不住的。”

“即便不相信他們,你也要相信你哥。”父親怒斥道,隨後又是一聲低鳴,像是抽泣的聲音。

“爸不想再失去你們任何一個人。我對不起舒征媽…乖。”父親哽咽地說完這句話,終於忍不住啜泣,摘下了老花鏡,抹著眼眶裏溢出的淚花。

“爸!”

文瑜悄悄拉上門,慢慢地走到父親身前一把抱住,猛烈地哭了起來,像是要哭盡心裏的所有心酸。

濃重的霧氣已經慢慢消散開,舒征的樣子突然變得清晰起來。所有人,包括舒征在內都遵循著夜晚必須睡覺的規律。當夜魅再次掙開手銬接近舒征時,才發現自己的想法太簡單了。

第三天淩晨,舒征因為血糖過低,暈在了地下室。對於夜魅來說,這無疑成了一種麻煩。不帶走舒征,之前所做的全部白費,強行帶走,有可能自己也無法全身而退。

淩晨的天空已經慢慢破曉,如果再熬一天,舒征定是撐不過去。趁著慌亂的夜色,夜魅做了一個唐突的決定。讓舒征喝下自己的血液,帶著濃重化學成分的血液,變異的血液。

夜魅拉斷舒征身上的一個手銬,讓他平躺下來。隨後用指甲在左手手腕上劃開一道傷口,深紅色的血液溢出手腕,粘稠如同乳膠。壓著舒征的嘴巴,讓他吞下。一會之後,舒征的身體似乎有了動靜。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終於,舒征掙開眼睛,強行推開了夜魅。

“你幹什麼?”舒征睜大了瞳孔,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液,低頭一看,震驚不已。

“你……終於醒了。”夜魅話音一落,癱軟在了地上。

“喂。你沒事吧。”舒征急忙跑了上去。

“嘣~”牆上的鐵鏈瞬間被拉斷,不費吹灰之力。

舒征回頭看著從牆上斷下來的鐵鏈,以及還套在手邊的手銬,頓時陷入了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