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艾琳”
記憶重新排列,把眼前的畫麵倒回至兩年前的另一所市中高校。當時天正下著雨,遠空的霧靄如同巨型的鉛塊,拚命地向下壓,十分鍾靜怡過後,學校刮起了一陣颶風,人群中雨傘接連被吹翻,樹葉飛落,水汽迷茫,接著一聲雷鳴,不遠處的電線杆緩緩朝身下傾倒。她剛好路過,嚇得用手去擋,手碰到了電線,但轉眼就被拉開。夜魅背著暈厥的她衝進的醫務處,校醫立馬給她進行傷口縫合,可是才第一針,她便疼醒了。窗外依舊風雨瀟瀟,狂風狂舞,學校離市醫院足有二十分鍾車程,看她辛苦的模樣,夜魅便伸手讓她去咬,最後,她迷迷糊糊地挨過了二十幾針的縫合。
她是夜魅的同班同學,也是唯一知道夜魅身份的人,兩人經常一起出沒,課上課下,夜魅在校的時光身旁總是少不了她。然而因為走得太近,她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正好趕上校運會,學校安排的最後一項五公裏的長跑項目,從市中高校一路向北直達市二高校。夜魅參加了項目,並以第一的身影位居隊首,不料途中一聲槍鳴終結了比賽,艾琳擋在他身前,子彈穿透她的心髒,射在夜魅的右胸脯上。人群兵荒馬亂,不時有女生尖叫。隻見兩百米開外的居民樓樓頂一個槍手急忙拉動槍銓,看到彈殼跳出槍管,又有子彈重新上膛,又一聲槍響,身上的艾琳又抖動了一下,左胸脯也開始有鮮血蔓出。
她最後一刻還在向我微笑,天使一般幹淨的微笑。
突然,夜魅被拍了肩膀,左右晃動著:“嘿!你沒事吧?”
夜魅轉動眼珠,側過臉看到訝異的舒征,連忙搖了搖頭。
“你們在這啊!”這時,平原上一個十二三歲綁著兩條花辮的小女孩迎風而來,正朝著夜魅他們嚷話。
“你們在這啊,找了你們半天了,都還沒吃早飯吧?喏,這給你們!”女孩從竹籃裏拿出芒果,用竹籃上的花布擦了擦,遞給夜魅還有舒征!
“早上吃水果不好!”舒征笑了笑,拿過芒果皮也不剝,往嘴裏就是一口,甜到掉牙!
“好甜!”
“當然甜啦,這裏的芒果可是全城最好的,每年的五月份,都會帶著到城裏買!”女孩盤坐下來,眼神又悲傷了起來。
“可是,今年芒果園裏的芒果就不長了…隻剩下門口這幾棵還能長了…”說完,女孩歎了口氣。
“不過還好有門前這幾棵樹,不然連芒果香都聞不到了。”女孩又笑了笑,露出方方的老虎牙,天真可愛。
“知道什麼原因嗎?”舒征啃著芒果,問道!
“不知道!我可以帶你們去看看!”
女孩推開籬笆圍成的護欄,園裏的芒果樹葉黃枝脆,被風輕輕一吹,便折斷下來,絲毫看不出綠意盎然。
舒征摸了摸樹幹,輕輕一按可以聽見木頭脆裂的聲音。女孩小心翼翼的將籬笆網拉上,一陣風吹來,沙石滾動,逼得他們隻能挽起袖子擋住眼睛。
不遠處看見一條河,離芒果園十幾開米,舒征俯下身體,一股發臭的氣味飄過鼻尖,再觀望四處的平野,基本不異於與芒果園。
河水發黑,流經之地,寸草不長,夜魅抓起一把草,草根仿佛燒焦的木塊,一捏就碎成粉末。
舒征捂著鼻子:“好像是之前那條水溝,味道一樣臭,不過水似乎和之前那一條不一樣!”
夜魅把草遞給女孩,女孩捏了捏,又把草邁入地麵。
“是不是沒澆水?”女孩的瞳孔放射著光芒,天真的回答道。
夜魅搖了搖頭。
“是不是沒施肥?”
夜魅又搖了搖頭。女孩仰著頭,眼眶裏似乎有眼淚再醞釀。回到園地,舒征徒手拔起了其中一棵樹苗,連根而起夾帶著土壤,女孩似乎想上前去阻止,但咬了咬手指又停在了原地。不出所料,地下五公分之後土質全部變了顏色,原本深棕的土壤被黑色所掩蓋,死氣沉沉。
頂著烈日,舒征又把幼苗埋進土裏,起身說道:“都被河水影響了!”
忙活了一個下午,天空已經慢慢暗淡下來,火紅的餘暉映照身後的大山,山的後麵是什麼呢?
河流剛好途徑身後的大山,舒征決定一尋真相,夜魅當然不反對他的做法,然而女孩卻阻止了他。
“你們明天再去吧,天都黑了!”女孩擔心他倆晚上不會回來,想方留住他倆。
舒征看了看夜魅,夜魅也看了看舒征,兩人都有些不解!
“因為……因為奶奶早上出去城裏,要兩天才回來!”女孩喃喃說道,很不好意思!
舒征止不住言笑,目視夜魅一語不發。
夜魅拌了下嘴,邊向大山方向走去邊揮手說道:“那我隻能自己一個去!”女孩趕忙上前又塞給他兩個芒果,說道:“這是奶奶給我的,一定要吃哦!”說完又古靈精怪地笑了笑。
夕陽下,舒征和小女孩的背影隻剩一道輪廓,身後的夜魅則看著大山上那道不明的煙霧,一陣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