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鬧，葉靖再看程野的時候，就有些尷尬。
“這件睡衣好像也不行了。”她拎著全是麵湯的衣襟，苦笑：“我發現你是不是我的水逆啊？每次我們兩個都不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說說話。”
程野聞言，仔細想想還真是，俊逸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算我欠你。”
葉靖哼哼：“不情不願的，什麼叫‘算’？”
明明就是你欠我，可這句怎麼也沒勇氣說出口。
雖然暴雨，好在氣溫不低。葉靖洗過的內衣褲放風口，這會已經快幹了。她從程野那一抽屜“我愛塞非”的T恤中選了件最小碼的，齜牙咧嘴地套上後，心想著還好不出門，免得別人以為自己和他穿的情侶裝。
她換上半幹的褲子，穿起來有些不舒服，可這也是沒辦法的選擇。
再端起麵碗的時候，裏麵的麵條全部糊住了。程野看了眼就起身：“再給你做一份。”
“哎哎哎，不用，在這地方能吃麵條是多奢侈的事，不要浪費。”
葉靖把筷子理了理，悶頭就大口吃起來。
程野俊眉微挑，還是第一次有女生不修邊幅地在自己麵前大快朵頤。
葉靖動作利落地往嘴裏塞，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表情陶醉，臉頰鼓鼓的，仿佛在享受世界上最美好的食物一樣。
她一邊吃一邊含糊：“程野，你太幸福了，你媽媽的手藝真好。我要是你家的孩子，準保吃成大胖子。”
而後又含糊：“這幾天在塞非吃的米數都能數清，麵食更難碰了，天天吃木薯，我感覺自己快成耗子了。”
程野見葉耗子吃得香，剛吃過的他忽然又覺得有些餓。
直到葉靖放下碗，他才收回目光。碗底幹淨，連醬料渣都沒剩下。
葉靖這會滿足地捂著肚子仰在沙發上：“吃飽了就睡，人生贏家。”
程野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天氣惡劣，電視信號也不好，葉靖吃飽了就不怎麼愛說話，程野是那種不會主動聊天的人，於是兩人很快就陷入無聊又尷尬的氛圍中。
程野從臥室裏抽了一本書出來看，借著燈光戴上眼鏡，薄薄的鏡片一看就是沒有度數的，純屬護眼。
葉靖發現帶著眼鏡的他，整個人的氣場會柔和很多，往日那略帶霸氣和鷹隼的眼神全部收斂，顯得沉穩而內斂。他修長的雙腿慵懶地搭在凳子上，尚未幹的頭發垂在額頭，投下安靜寧和的陰影。
他在看什麼書？
葉靖好奇地看了眼，複雜的文字，竟然是當地的語言。
她學習語言的天賦很強，短短一個月的高強度訓練，說方麵沒有問題，可對於寫和認就有些困難。
於是歪著腦袋認了很久，土崩？……這是什麼鬼？
程野透過鏡片看著一頭霧水的她，再看了眼手中書本的封麵。
“不會？”
葉靖很想矜持一下，脊背硬了幾秒就軟了：“不會。”
“阿契貝的《瓦解》，講的是伊博族村落很早以前的原始生活，挺有意思。”
葉靖幹笑：“沒想到你對這些有興趣。”
程野挑眉：“在你眼裏，我隻和金錢打交道？”
葉靖沒有說話，沉默算是回答。她發現認識程野有那麼一小段日子，每次見麵都會有新的認知，但兜兜轉轉下來，她像是對他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