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秋天過去
繁花
作者:點燈
(一)
初秋學校木樨花次第綻開的時候,我被社團的學長叫到學校迎新。一向對花香有些過敏的我戴起口罩,站在社團的帳篷前望著枝頭粉黃色的花盞發呆。秋風駘蕩,悠然吹過臉頰,我心中卻莫名湧出一絲煩躁。轉過頭來時,就剛好看到了你,俞先非。
時隔這麼久,我還對你那日的模樣記得如此清晰。
白T恤黑褲子,穿著古板得像是中學校服,頭上的棒球帽壓得低低的,遮住了清俊的眉眼,腳邊是兩個巨大的拉杆箱。
校園裏地勢複雜,阡陌交錯,你駐足原地舉目四望,臉上帶著些許迷惑。周圍迎新的學長都奔著學妹而去,學姐看到你的行李也望而卻步,站在路中央的你顯得分外孤立無援。
日光輕柔灑下,給空中的塵埃和你側臉細碎的絨毛都鍍了層金光。
同情心發作的我走到你身邊,揚起了迄今為止最溫柔的笑容,對你說:“小學弟,跟我走吧,我帶你去注冊報道。”
你像反射弧上被人打了個蝴蝶結,反應慢了好幾拍,當我拖起你的箱子,你才跟著我往前走,臉驀地燒起來,有些結結巴巴地道:“謝、謝謝學姐。”
不知是否就是因為見你第一麵表現得太溫柔,以至於日後相處,我敲你額頭時,你總會有些委屈地說:“明明學姐不是這樣的呀……”我則是坦然地露出一個估計在你看來很森然的笑容,說:“所以這就教你看人不能隻看外表和第一印象。”
等到報到完畢,我帶著你去往宿舍樓時,你已經恢複了 “話嘮”本質,問我各種問題,學姐長學姐短,也不管我回不回答,一個人就能說上一路。
到了宿舍樓下,我無奈地打斷你:“笨鳥,到了。”你當即反駁:“學姐,我的fei不是飛翔的飛,是是非的非。”
看著你一臉認真的樣子,我不忍心再逗你,連聲說知道了。
心中卻在想,你的名字我早就在你的校園卡上看到了。
這麼傻,還說不是笨鳥。
(二)
雖然早知道,你是一個又二又呆萌的小學弟,卻沒有想到你傻到這種程度。
國慶小長假剛過,秋意漸濃,涼風裹挾著染紅的楓葉和殘留的木樨花盞簌簌落下,我終於能摘掉口罩呼吸新鮮空氣。你突然來電,我看著手機屏幕上“笨鳥”兩個字,恍惚了一會兒才接通。你訥訥問我,如果必修課沒選上怎麼辦。
我向來最討厭耽誤正事的人,不分青紅皂白地在電話裏把你訓斥了一通,你一言不發地聽著,最後語氣落寞又歉疚地說:“學姐對不起。”
後來我得知,是因為你的電腦配置高網速快,所以很多同學找你幫忙刷課,才會耽誤了自己選必修課的時間。
我帶著你去學校教務處補選課,一路上你都低著頭悶悶不樂的樣子,從辦公樓裏出來,你露出一個讓人看著比哭還難受的笑,兩頰的酒窩好像也能感受到主人低落的心情:“學姐,我又給你添麻煩了。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我好整以暇地看著你:“所以你要以身相許是麼?”
你一瞬間抬起頭來,周身縈繞的沉悶氣氛消散開來,臉比楓葉還要紅,急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以後學姐有什麼事都可以來找我!”“好啊,”我掏出一遝文藝晚會的票遞給你,“那你就負責幫我拉人來看晚會。你自己也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