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本是市井無賴出身,他不光腳好使,腦子也好使。在治理禁軍的時候,還不忘記抽兵血。他招兵專招那種有一技之長的人,要麼會踢球,要麼會做手藝活,實在沒有什麼一技之長,能賣力氣扛大包也行。他跟這些士兵說,你們可以不訓練,可以不當差,但是要把你們的一技之長發揮出來,會做鞋的做鞋,會製陶的製陶。
高俅把士兵製作的東西賣出去,錢就歸自己了。於是整個宋軍的軍營,八十萬禁軍就變成了高氏公司的打工仔,而且還不用高太尉支付工資,養兵的錢是國家撥付的。童貫、高俅家用的服務員也全是士兵,有三千多人,他們給樞密使和高太尉從事私人服務,掃廁所、當警衛、采買東西,就幹這些事情。
宋朝重文輕武,武將的地位很低,所以一般都說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林衝是八十萬禁軍教頭,這個一點都不假,但是,堂堂八十萬禁軍的教頭為什麼會被高俅迫害?其實,林衝並不是八十萬禁軍的武術總教練。八十萬禁軍有多少個教頭?五千多個。林衝隻是五千多個教頭的其中之一。後來不是還有洪教頭嗎?柴進莊上不也養了好多教頭?五千多個教頭中,都指揮使職位是最高的,也剛正五品。都指揮使下麵是指揮使, 然後是都虞侯、虞侯、都教頭、教頭。教頭是從八品下,按照我們今天的話講,就是連排級幹部。
在高氏公司裏邊,想要憑著自己的才能得到晉升是不可能的。要想晉升,隻能靠行賄。所有的官爵都明碼標價,指揮使一個價,虞侯另一個價。這就是大宋武官的本質,也是禁軍的本質,軍隊的本質。
夏伯龍左轉右轉的,終於到了太尉府的後院。後院裏有個不小的場地,場地的周圍站滿了圍觀的人,時不時還高聲呼喊一聲“好”。這聲好,不言而喻,自然是喊給高俅聽的。
太尉府裏沒有什麼規矩,大家都是粗人,粗人和粗人在一起,自然見麵沒有兩句話便開始罵罵咧咧的了。高俅也是個粗人,而且還是個很特別的粗人,特別到粗中有細,細中有精,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機靈勁。
夏伯龍好不容易擠到了人群中,來到了圍觀者的第一排,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偌大的球場。場上各自有著兩隊人,一隊人頭上係著紅巾,一隊人的頭上係著藍巾,正在球場上來回穿梭,而他們追逐的就是一個在空中不斷起伏的圓球。場地的左端有著一個高高的架子,在架子上掛著一個圓形的小孔,明眼人一看便知,那就是球門了。
“古代就有足球了,不過,這時候的足球和現代的足球還有著太多的不同。”夏伯龍看完場地和足球以後,便在心中暗暗地說道。
古代叫蹴鞠,現代叫足球,兩者有著共同點,也有著不同點。共同的是兩者都是用腳來踢,不同的是,古代的雖然用腳踢,卻不能落地,像踢毽子一樣把球踢到高空中,不許落地。然後將球射入到那個高高的龍門,龍門就是球門,不過,球門卻隻有一個,兩隊踢球的人都爭搶著一個球,哪個隊裏踢進了龍門,就是哪個隊獲勝一分。現代的足球那就不用說了,是人都明白是怎麼的踢法。
夏伯龍掃視了一下球場,看到體形精瘦,卻又顯得很有精神的四十歲的高俅,他的頭上係著一根紅巾,穿著短袖和寬鬆的褲子,正在用腳將球踢入高空,隨即他一個空翻便將那球一腳踢了出去,徑直朝著龍門飛去。
“咣!”
一聲鑼響,全場歡呼,所有圍觀的人,包括夏伯龍在內,都大聲叫了一聲:“好!”
夏伯龍確實是打心眼裏叫好,沒有想到四十歲左右的高俅還有這番體力,更沒有想到的是,那麼小的一個龍門,他一個空翻便將球踢進去了,對他的球技十分讚賞。
讚賞歸讚賞,夏伯龍也沒有忘記此番來的目的,當即趁著歡呼聲落下的時候,便大聲喊道:“高太尉!高太尉!……”
高俅一臉的喜悅,用手揮了一下臉上的汗水,忽然聽到有人叫他“高太尉”,覺得特別刺耳。因為,在太尉府裏,人人都稱呼他為“球王”,而非太尉大人或者高太尉之類。所以,他一聽到有人這樣叫他,便知道有外人來了。他扭過了臉,看見夏伯龍在人群中揮動著手,正朝他不斷大喊。
“是他?他來我太尉府幹什麼?”高俅見到夏伯龍後,心中便起了第一反應。
夏伯龍見高俅看到他了,便又努力地揮了揮手。
高俅舉起了雙手,將所有的聲音都給壓了下去,朗聲說道:“今天就到此為止,明天你們再出一隊人,要是能夠戰勝我的隊伍,我每個人賞給你們十貫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