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叫聲“不好!”,指著病床旁桌上的心髒監控儀道:“心跳加快,心率不穩,快拿片心率平來,準備輸液!”
“你們幹嘛呀?”夢秋忙把耳環推開:“我沒事!你看看,這不是好了嗎?”
醫生疑惑地看看指示已經平穩的監護儀,說:“你的心髒還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剛才的波動說明——”
“好啦!我說了我沒病!”夢秋指指手上的輸液針:“快給我拔了!”又轉向父母:“爸,快點兒,我要出院!”
母親看看父親,父親沉默了一會道:“醫生,那就先出院吧,萬一不舒服再來!”
“你們決定!”醫生頭也不回地出了病房。
再說夢秋,跟著父母回了家。拿起手機一看,竟有十多個未接電話,其中有三個小雅打來的,有兩個來路不明,估計是廣告,其餘的均顯示“哥”。夢秋心裏一動,再看,“哥”發來微信:“沒事,問平安,看到電話回個平安信息。”
夢秋回身一看,父母正說著話在廚房做飯,不時看她,隻得按下給“哥”回電話的想法,匆匆發了個信息。
這個“哥”正是夢秋的秘密男友,和夢秋同在省城,是一所中學的體育教師,名叫成江。成江年齡比夢秋大了整整十歲,夢秋擔心父母會不同意,試探性地向父母透漏了些,母親果然放了狠話:“這麼大年紀,還隻是個窮教書的,你要找他,就別認這媽了!”一麵加緊四處托人給夢秋介紹男友,逼著夢秋去見了一位老同事的兒子,叫張曉明,在省城一家銀行工作,父親是老家公安局長。夢秋敷衍見了,不想從此小夥子對夢秋緊追不舍,夢秋左右為難。
“秋兒,”母親不知什麼時候走過來,把綠翡翠耳環放在桌上:“這是哪兒來的?”
“買的!就從老城的一間鋪子裏。”夢秋覺得母親問得奇怪,問道:“您見過嗎?”
“沒有,看著倒像是老物件。不過現在假的也多!”
“不可能!這絕對是真的!”
“你咋那麼肯定?找人問過?”
“沒有——但我知道!”
夢秋小心地把耳環放在一個絲絨盒子裏,裝進自己的隨身包中。
“我小時候,從你姥姥那兒也見過些祖輩傳下來的首飾,比你這個可精致得多!”
“是嗎?”夢秋驚奇地看著母親:“您不是說我姥姥家是徹底的貧農嗎?哪能有首飾?”
“我十二歲你姥爺就去世了,剩下孤兒寡母,能賣的全賣了。我聽你姥姥說,打我老老爺,就是我爺爺的爺爺那輩兒起,就給一個開綢緞莊的大戶人家幹活,我那老老爺認得字,後來那大戶人家開了票號,老老爺還是他家票號省城分號的帳房先生。到我爹那輩兒,兵荒馬亂,票號也不興啦!我爹身子也不行,病了幾年,早年間攢下的家當踢騰得差不多,到你姥姥手裏,也就剩幾件首飾了。”
綢緞莊?省城?
夢秋想起她晃晃悠悠在前世見過的奶娘曾說的話:“在省城裏還有三四家店麵”,心不禁‘通通’跳。
“媽,那家大戶人家姓啥?”
“姓祁啊,現在城北剛修起來的‘祁家莊園’就是他家老宅子,已經營業了!聽說是祁家後人經營的。聽你姥姥說,一解放,祁家就把財產都交公了,後人現在大部分在香港,還有一些在咱本地。”
“‘祁家莊園’?我怎麼沒聽說過?”
“你上班少回來,那能知道嗎?這祁家可厲害呀!據說最旺的時候,咱這大半個城都是他家的!”
夢秋想起恍恍惚惚中見到的那張精雕細刻的婚床,想起了那間高大寬敞的屋子。
正愣神,母親道:“下午吃了飯走,還是明天走?”
“一會兒吃了就走!”
“秋兒,你們雜誌社現在還行啊?”父親邊喝茶邊問。
夢秋皺皺眉頭,心裏一陣煩。社長上周已經宣布將半月刊改成雙月刊,大街小巷的報刊亭像一夜間消失了一多半,現在每個人手裏都是捧著個手機看不停,誰還會看一本雜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