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聲響，林福海壓低聲音問道：“你一個人來的吧？”鶯生點點頭，不安地望向外麵。林福海輕手輕腳出了屋，四下檢點一番，並未發現有人，回來安慰鶯生道：“許是巷子裏的野貓。”
鶯生道：“林哥，包頭這事兒前，你說能弄到銀子，就帶我遠走高飛！你都忘哩？——雖說沒弄到銀子，可咱倆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林福海深歎口氣道：“如今，也隻有走哩！”
鶯生見他答應，忙從身上掏出包袱，打開道：“這是我這幾年攢下的，你拿著，我一個女人家不方便，省著點過個七八年沒問題，咱倆大活人，咋還不掙幾個？”
林福海心裏吃了一驚，早聽她說有些體己，沒料到這麼多。他推卻道：“你且留著，我一個大男人，哪能要你的？”
鶯生笑道：“咱們還分個甚哩！你再推，我倒不高興哩！”
“那我就先替你收著。”
“林哥，你快收拾一下，盡量少帶東西，黑間接上囡囡和玉兒，咱們就走！”
林福海點點頭，把些不常用的舊家什整理交代給小廝變賣，又打點自己日常必需之物。
收拾停當，天色已黑，倆人吃過飯，拿著東西到了祁家大院後角門處。這時，當班的看門人正去吃飯，鶯生心裏著急，不斷走來走去。等了將近半個時辰，隻聽一個孩子的聲音脆生生問道：“娘到底在哪兒？”
“悄悄的！”是丫鬟玉兒的聲音。
“她們來了！”鶯生喜道，忙跑近幾步。
“二姨太！你這是等誰呢？”
正在這時，一個男人的聲音似晴天霹靂，讓鶯生，玉兒，林福海都呆住了。鶯生轉頭一看，祁世英帶著七八個隨從舉著燈從花園走出。
林福海見形勢不妙，轉身想跑，角門外出來五六個家丁，將他們團團圍住。
囡囡被嚇得大哭起來。
“就你這點本事，還當鏢師？哈哈！”祁世英冷笑一聲，手朝幾個家丁一揮道：“把人綁了，去見老太爺！”
“你個挨千殺的，你憑甚綁我！——見就見！”鶯生的嗓音又尖又細，微微發著顫。
“哎呀！二姨太，我是不敢呀，咱們聽老太爺的吧，嗯？”祁世英說罷，徑直往前院走。
早有人給祁玉良報了信，他鐵青著臉，站在院當中。
“爺爺，人我帶來了，你老問哇！”祁世英讓人拿出一個包袱，指指林福海道：“這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
“先把囡囡帶回屋！”祁玉良示意一個丫鬟道。
“祁老太爺！”林福海連跪帶爬到祁玉良腳邊，哀求道：“我知道錯哩！求老太爺放條生路！”
鶯生見他這樣，咬著嘴唇不說話。祁世英冷笑著看鶯生。
祁玉良道：“是甚就說甚！”
“我沒那麼大膽呀！都是她，是她讓我幹的！——”林福海回身看一眼鶯生。
鶯生像呆住了般，身子僵直，眼睛睜大，盯著林福海。
“幹甚了？說明白！”祁世英一聲斷喝。
“就是在包頭劫了二老爺和三姨太——真的都是她讓我幹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