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生自殺,祁世英聞訊趕來,讓人把鶯生從梁上解下,人已沒有了氣息。祁世英心中暗喜,臉上卻是一副怒容,對家丁斥道:“一條人命啊,你們怎麼沒有看著?快去回老太爺!”
不多時,祁玉良在幾個小廝的陪同下趕到,看到鶯生的屍體,閉眼長歎,不發一言。這時,馬廄忽傳來大哭聲,眾人一看,林福海搖著上鎖的門框,透過門縫朝外大喊:“讓我再看她一眼!讓我再看她一眼!”
祁世英見狀,忙走過去低聲喝道:“你瘋了!還想不想活?老太爺在呢!”林福海哭聲減弱,變成壓抑的抽泣聲。
祁世英返身走到祁玉良跟前道:“爺爺,二叔最快也要明天後晌回來,這事——”
“叫人出去買副棺材——要上等的——把她平常喜歡的都穿戴上,先安頓了!”祁玉良表情沉重地擺擺手,帶著一眾人等回房去了。
祁世英差人辦各項事宜,安排妥當,天已開始放亮。空氣越發濕冷,大片雪花飄飄揚揚地落下,似乎蓄了一夜的精神,才構成這樣的氣勢,帶著得意撲向世間而來。
祁世英正要趕往前院廳堂去見祁老太爺,卻看見牛氏披了一件高領“一口鍾”長鬥篷,帶著個丫鬟急匆匆趕來。
祁世英笑著施禮道:“給嬸子請安!”
“她真的死了?”牛氏驚懼地問。
“嬸子明察秋毫,把這事告知爺爺,爺爺責令侄兒辦,侄兒哪敢怠慢?誰成想倒弄出人命來!唉!”祁世英一麵說一麵看牛氏,“現在,人贓俱獲,真相大白,贓銀就在爺爺那兒放著,嬸子要不要一起同我去看看?”
牛氏聽了,欲言又止,轉身帶著丫鬟離開。祁世英衝她背影道:“嬸子日後若還查出些什麼,盡管說,侄兒定當盡力去辦!”牛氏沒有停步,走得更急了。祁世英微微冷笑。
雪下了一天,到了黃昏過後,雪勢減弱,一個小廝急匆匆趕至祁世英房外,回到:“二少爺,二老爺已到,在老太爺房中,叫您快去。”祁世英昨夜幾乎未睡,今天前晌精神亢奮沒睡成,後晌困意襲來,才剛睡了一個時辰,聞言道:“你去回老太爺和二老爺,說我馬上去!”
急忙起身穿好衣裳,趕到前院正廳。
祁玉良坐在正中,臉色微微發青。祁克明頭上戴著黑色呢絨瓜皮帽,身穿一件翻毛裘皮馬褂,坐在一旁。祁世英分別請安,又對祁克明道:“二叔一路辛苦了!”
祁克明道:“出了這些事,你費了不少心。”
祁玉良皺眉擺手道:“別再這樣虛禮。世英,我正和你二叔說呢,畢竟是出了人命,還是報了官的好,大家日後都無幹係。”
祁世英用眼神詢問祁克明,祁克明微微搖頭。祁世英上前一步,對祁玉良道:“爺爺,咱家雖不算大富大貴,在這平遙縣也無人不知。如今出了這事,再報了官,弄得盡人皆知,實在是讓人笑話,現在咱祁家生意越做越大,名聲不能不顧哇!”
祁玉良歎氣道:“話是這樣說,怕是留下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