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辰逸落寞的出了康紅兵住的小區,迎麵的晚風微涼,深深吸了幾口氣,心裏的壓抑少了些許。就這麼順著路燈,在熙熙攘攘的人流如川車如馬龍中落寞的走著。
康柔,康柔!好陌生的名字,好熟悉的麵孔,田辰逸自問從未有過如此令自己失控的人,偏偏那一抹即熟悉又絕對陌生的容顏,為何讓自己這般的痛楚。
所以田辰逸迎著晚風,他要一絲清醒,以便把她帶來的困擾想清了、嚼碎了,囫圇的咽下肚裏,不要莫名其妙的帶給自己狂躁和依戀。
偏偏這時孫慶龍用金哲的手機打來了電話,田辰逸皺皺眉頭,這個金哲確實不怎麼樣,承諾既然實現了,懶得再搭理他,關了聲音,一頭埋在了沉思裏。
一路走來,夜已深。橋下海河水靜的如一池流晶,如晶如鏡。映著星月,映著垂柳,映著滿肚惆悵。田辰逸撿起一個石子,屈指一彈,遠遠的濺起圈圈漣漪。苦笑一聲,我在想什麼!她已為人婦,丈夫是那麼的優秀,如此郎才女貌的婚姻,怎麼會不幸福。注定我們不是相疊的直線,或許相交而過的機會都沒有。這麼莫須有的事情,怎麼會讓自己這麼失態。這已經過去了,便忘了吧。四個兄弟還眼巴巴的等著自己混飯吃呢。
田辰逸盡情的對著河麵大吼了一聲,將心裏的情緒盡情的釋放了一番。隻是佛門獅吼尚未練過,如此澎湃的吼嘯沒能打破河麵的平靜,卻惹得幾個路人凝眉遠遠躲開。
釋放了心中的壓力,掏出手機,也不知這麼會功夫怎麼來了如此多的電話。金哲的濾過,還有孫慶龍的,然後還有阿鵬的。
“這彪貨怎麼想起打電話了。”田辰逸笑罵了一句,回撥了過去。
阿鵬是個悍將,更是個憨將!
一米八九的個頭,將山東大漢的形象完美的演示。用劍娃的話說阿鵬有點‘瓜兮兮’的,傻的天真,傻的氣人。一幅老天第一他第二的鳥脾氣,與人的交流,基本限於抬杠。
這貨幾年的隊列訓練也沒能糾正了平時走路的醜態,典型的本山步出現在一個大個子身上,無比的別扭。剛下中隊那會兒,別的新兵小心翼翼生怕觸了老兵黴頭,阿鵬卻因為口角和老兵幹了幾次架了。這小子這個也不服那個也不怕,搞得班長頭疼的不得了,最後魏剛沒辦法隻能把他調到田辰逸的班。
剛到田辰逸班的時候,這貨還算賣老鄉點麵子。可過了沒幾天又跳了起來,屁大點事和班裏戰友光了膀子要幹架。田辰逸當真是傷透了腦筋,萬般無奈的對這渾人使了渾法。
當天訓練的時候,田辰逸叫出了阿鵬。當著全中隊戰士的麵扔給他一副護具“打贏我,班長我讓給你當。打不贏,給我老老實實的在班裏呆著!”。
阿鵬哪裏受得了這刺激,‘嗷嗷’叫著就撲了上去。田辰逸看這貨護具也不帶,也不敢對著要害下手,連踢帶摔的廢了半天手腳才把他撂倒。
犯了牛脾氣的阿鵬不服了,重新帶著拳套護具的站到場上。田辰逸任著阿鵬直拳橫踢的耍花腔,抽了個空子一腳揣在阿鵬膝蓋上,跟著一拳打在耳門。
八秒鍾!阿鵬天旋地轉的躺在了地上。打從那天開始,阿鵬一股氣都發在了訓練上,至少不會給田辰逸再惹麻煩了。
這個渾法對渾人確實有用,不過隻是壓住了他的囂張,阿鵬憋足了氣等著找回場子。口服~心不服!
那年夏天,盤山公路雨後引發滑坡,一輛客車跌落山崖。縣裏交通、消防、公安全部出動救援,光是疏通道路就用了一天。考慮到時間過去太久,救援延時可能延誤更多人的生命。縣裏向中隊緊急求援,田辰逸帶了兩個班趕了過去。
山崖一百多米高,幾近垂直,崖下十幾米遠有條小河,客車就翻落在河邊不遠處。依稀可聞的呻吟聲和散落各處的屍體,引得崖上遇難者的家屬群號啕大哭。
一個老人看到穿著軍裝隊伍到了,倉促的跑過來‘噗通’跪在地上:“同誌,求求你們救救我孫子!我孫子在下麵,我看到了,他沒死呢,你們救救他,求求你們趕快救救他..”
田辰逸上前扶起老人,看到下麵有幾個重傷的人偎依在崖底,奄奄一息的模樣也不知在這酷暑下能堅持多久。冷眼看著其他部門救援人員,以沒有工具安全下崖的借口,無所事事的站在一旁等待救援設備到來,田辰逸氣不打一處來。道路封堵的眼中,救援設備哪裏能及時運送過來。
重傷、酷暑。四周一片遮蔭地都沒有,拖上一刻,或許一條生命就此離去。附近沒有可以固定綁繩的東西,田辰逸喚來清路的鏟車停在一旁,將攀岩繩牢牢的輪上。隨即命令道:“二班跟我下去救人,一班留在上麵協助救援。”
客車上麵一共十幾個乘客,依偎在一起的五個重傷者,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奇跡般的存在,看到了求生的希望眼睛裏頓時放出了希翼的光芒。
山崖是外坡,沒辦法直接垂吊救援。田辰逸咬咬牙讓上麵扔下來背包帶和繩子,將一個已經昏迷的男子背對著束在背上,用背包帶在他兩個腿彎打上結套在肩上,那男子如坐在田辰逸背的椅子上一般。其他體壯的戰士也有樣學樣的綁起人,滑坡殘留在崖坡上的土渣和石屑落腳都站不穩,這一趟斜坡攀爬,難度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