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1 / 2)

名晨拿著一根細長的東西在我眼前晃了晃,“對焦,對焦。”

我尷尬地後退一步:“怎麼了?”

“怎麼了?”他雙臂抱起,沒好氣道:“我叫你這麼多聲,你都沒聽到?”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剛才……走神了。”

“哦,你真容易走神。”他看著我的反應,似乎頗為不滿:“蕊蕊,你是不是平時加班加點加太多了,剩餘的精力全撲在工作上了?導致你在生活期間完全沒有一點平時精明幹練的樣子?我建議你起訴你的頂頭上司,保障你作為勞動者的合法權益。”

他說了一大串的話,我也正好在他說話期間做出我的決定。

“頂頭上司是我老爸,”下定決心後一切就都變好了,我很輕鬆地回答他:“如果我起訴我爸爸,他會把我掃地出門。”

名晨看著我,仍然保持著不悅的神色,但是過了一會兒後他就笑了:“不過你在那之前一定會先把我給解決了,對不對?”

“那是當然。”我笑吟吟道,“我的人生信條就是死也要拉一個墊背。”

這些話我說得很自然,很好,我完全可以控製自己的感情。

我雖然沒有打算一輩子都單身,但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嫁給名晨。即使他不是我的親生弟弟,即使父親也是出於某種原因要撮合我們。我仍然沒有想過要和他發展一段戀情,更不用說嫁給他。

放棄一種剛剛喜歡上的東西,雖然有些難過,但也僅限於此。

我不是那種為了愛情蠢得神乎其神的小女生,我對名晨的那種心動比青春時期對男生的單純心動要複雜得多也成熟得多,可以說是某種程度上的 “喜歡”,但是也沒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愛情對於我來說可有可無。

剛才的心動我隻當上帝打了個哈欠,現在,我不會再進一步喜歡他了。

“你的人生信條我可不敢恭維。”名晨笑著,將一枝竹簽遞給我:“這是我求到的簽,不過上麵寫了成語,我看不懂。你看看,是什麼字?”

名晨常年居住國外,能夠不忘記中文和漢字還要歸功於外公。隻要名晨去他家,外公每次都要測驗名晨的書法,他也是因為這樣才沒有完全忘記中文。不過對他來說,成語大概還是有些難懂吧。

我接過竹簽,隻見竹簽上麵一行蠅頭小楷。

淺嚐輒止。

“淺嚐輒止。”我念出聲,見名晨聽了繼續一臉迷茫,知道他弄不懂這些成語的意思,便解釋道:“這個成語的意思是——”我噎了下,發現自己早把中學那會兒背的成語給忘記了,這下可好,要出洋相了。

我可不願意被名晨看笑話,所以我擺出一副很胸有成竹的模樣半蒙半猜道:“這個成語的意思呢,是對於學問的探索要點到為止。”我說了一半,突然發覺這個解釋有點不通,又加道:“也就是說,做事不要太執拗,有時候停下來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突然發覺這個竹簽很應景,非常適合我現在的處境。也許這本來就是我該抽到的簽。

我豎起竹簽,將正麵對準他,慢慢地說道:“要學會在恰當的時候——”

“——停下來。”

我不能喜歡你,也不應該喜歡你。

所以我要在這份感情還沒生根發芽的時候,扼殺它。

——在這個時刻,停下來。

名晨看著我手中的竹簽,神色淡漠,眼眸沉沉。

就在此時,坐在香案前身批紅色袈裟的和尚發話了:“阿彌陀佛。這簽既然是女施主你解的,就不能再用於這一位施主身上了。”

這位被人稱為柱持的和尚此前一直在低聲誦著佛經,此刻他主動搭話我也有點驚訝:“可是他不懂這成語。您讓那些外國遊客怎麼辦?”

“外國的遊客他們都分別有自己的信仰,就算求了簽也多半是當做紀念,很少有外教的人會要求解簽的。”柱持伸出手,我想他大概是要看看這支簽,就把竹簽給了他。

他接過後看了幾秒,道:“淺嚐輒止。”

我準備聽他的正宗版講解。

沒想到柱持根本沒有說下去,而是將竹簽放入了他身邊豎放著的擅木箱中。

木箱不同於其他和尚用來放竹簽的箱子,它看起來更大一些,而且規格也不一樣。箱口有一條橫著的細小的開口,想必是專門放置竹簽的。

他把名晨的竹簽放入這個箱子裏是什麼意思?

“一簽無二解,所以老衲沒有再接簽文。”像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柱持解釋道:“女施主您既然已經給出了簽解,那麼準也好,不準也好,這簽都已經廢了。所以才被放入封箱中。”

“但是很多人都解簽文的,不是嗎?”名晨說道,“為什麼他們的竹簽是被重新放回?”

柱持道:“因為他們與佛無緣,要知道,‘緣’ 這個字是世界上最難說清的東西。它可以好,也可以不好。女施主,您與我佛有緣,不如就為自己求一支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