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複單身,我必須逃離過去
當幸福的感覺從雲端結結實實地跌落到地麵,我一時無法麵對生活的變故。我囑咐兒子要好好聽爸爸和奶奶的話,提著屬於我的大包小包從住了近十年的房子裏走出來。我的眼中蓄滿了淚水,除了賓館,我找不到我的落腳之處。
娘家,我是沒有臉麵回去的。與魏健結婚,使我與娘家的關係疏遠了許多:我很少回娘家,那兒氣氛很尷尬,如果不是兒子在其中起著潤滑劑的作用,我和父母都找不到什麼話題可以聊。
哥哥對魏健隻能共患難不能同富貴的斷言變成了現實,我不顧一切追求的愛情不過是一場空。離婚的事,我不敢告訴娘家人,否則,隻會讓父母和哥哥數落,說我不聽老人言,後悔也來不及了。
朋友和同事家,我更沒有勇氣去借宿。之前高調的幸福,變成了可笑的諷刺。我該怎麼麵對?怎麼回答他們“為什麼不回家”的疑問?
在賓館裏,我失眠了一整夜,思考著未來該怎麼辦,卻怎麼也找不到一個最佳方案。離婚的事情,隻能隱瞞一時,我不知道當魏健的車不再等在寫字樓下,我再也不去幼兒園接兒子,同事們會怎麼看我?在我心目中,婚姻與家庭是第一位的,事業再好,也比不上魏健和兒子在我心中的分量,可如今他們都要從我的生活中離開,我的精神支柱就這麼沒了,失落感是何其沉重!
第二天,我掙紮著起來去上班。工作一向出色的我,在那天犯了些小錯,開會時也一反常態,一語不發。上司顯然也看出了我的異常,關心地問我是不是不舒服。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掩飾著內心的不安,點點頭。
下班後,已婚同事說說笑笑地談論著孩子,交流著回家該買什麼菜……我悲哀地發現,從此這些事與我沒有什麼關係了。
我孤孤單單地在快餐店吃完飯,回到安靜的賓館房間。兒子打電話給我,問我能不能回家,他很想我。我告訴他,媽媽和爸爸已經分開了。婆婆接過電話問,為了孩子,你能不能回來啊?
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說這是不可能的。魏健的心已經不在我身上了,我不想低聲下氣地哀求,也不想再重新去麵對他在我心裏刻下的傷疤。婆婆歎了口氣,掛了電話。我淚流滿麵。
我越來越感到未來的渺茫,要重新開始,隻能逃離過去,逃離這座城市。我在這裏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我要辭職,我要去另一個地方尋找新生活!
這個世界上,如果隻剩下一個人可以接納我,非曾莉莉莫屬。她是我的高中同學,大學時也和我在同一個城市讀書,是我和魏健的愛情的見證者和支持者。我把自己的經曆告訴了她,請她幫我留意工作,並且替我找一個小公寓,我急切地需要換一個新環境。
在同事的惋惜聲中,我離開了公司。我的新地址,我沒有告訴家裏人,我甚至沒有勇氣走過自己以前的家門,去看一眼我的兒子。我需要徹底地忘掉魏健帶給我的情傷。
封存情感,我卻無法擺脫憂傷
我以為換了新的城市,一切就會重新開始,不會再有人知道我的過去,我可以輕鬆地麵對新的人,新的工作。曾莉莉也說,這樣有利於我平複心情。
可是,當我收拾停當,走向曾莉莉介紹的那個公司的辦公樓時,在電梯門前卻躊躇了。誰知道麵試時,別人會問我什麼問題?萬一與婚姻家庭有關,我怎麼回答?我想了又想,轉身離開了那幢大樓。我想,我還沒有充分的心理準備去迎接一份新工作,去和一群我不認識的人日日相處,我擔心在不知不覺間泄露出內心的秘密。
曾莉莉跑來找我,問我為什麼臨陣脫逃,我告訴她,我突然什麼自信都沒有了,對感情至上的我來說,失婚是件天大的事,就算換了環境也沒法擺脫它留給我的心理陰影。她說,既然這樣,你就轉移一下感情吧,我有合適的人選,你去認識一下怎麼樣?
可我無法進入狀態,我已經被深深傷害過了一次,我看到男人對我好,就想起以前魏健對我也不錯,我對他更不錯,最後還不是分開了嗎?男人總是免不了喜新厭舊。我封存了自己的情感,我想這輩子是無法說服自己再去接受感情和婚姻了。
曾莉莉帶我去公園散心,看到一臉幸福在拍婚紗照的情侶,我的腦子裏卻不合時宜地冒出了這樣的想法:現在你們笑,以後還不知會怎麼哭呢!看到曾莉莉夫婦倆感情很好,我又替她擔心,不知他們這樣的狀態能維持多久。
我知道自己的想法很不正常,可是我沒法阻止自己這樣想。我的睡眠情況還是很糟糕,經常回想很多事情,後悔當初沒有聽母親和哥哥的勸告,付出了太多;後悔對魏健太信任,太容易被表麵的幸福蒙蔽,以致在感情變故這一問題上後知後覺;後悔沒有認真考慮清楚就來到這兒,又沒有勇氣出去工作,再這麼下去會坐吃山空……
我發愁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我還思念起自己的兒子,不知道現在他的情緒會不會因為我和魏健離婚而受影響,也不知道他的身體怎麼樣了,成績如何。父母年老退休了,他們還好嗎?會不會因為我的不辭而別而難過?我撥通了娘家的電話,聽著電話裏母親熟悉的聲音,我未語淚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