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學費(1 / 2)

重新回歸到原來的日子,隻是梁憶雪常常會想到那個叫張安生的少年,冷漠孤寂,又清秀俊朗。離開的那天,她走得很慢,她以為他是會出現的,哪怕隻是說一句“再見”。再見再見,即是現在離開,以後還會再見。她不明白這種是什麼感情,也許是因為同病相憐,也許是因為惺惺相惜。可是他們明明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座深深大宅,裏麵的張力、劉昊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而他,張安生,也必定不是。

從此隻當是做了一個夢吧。

梁憶雪端出飯菜,梁誠快速地吃了起來。回來的那天,父親已經消火了,縱然再不喜歡這個女兒,她也是妻子留下的唯一念想。隻是狠狠瞪了一眼,就走進房裏收起了裝進新相框裏的妻子的照片。

王奶奶和周圍的鄰居們都好好問了她一遍,差不多一個星期不見,到哪裏去了?是不是找到了更好的工作?就算是找到了更好的也該回來打聲招呼不是,大家都擔心著呢。梁憶雪一一道歉,說是病了,在醫院住了一陣子。在大家都唏噓了一陣後,憶雪又說,已經好了,馬上就可以去打掃工作了。大家又說了些,要注意身體,不要給工作累著了,要好好學習之類,才慢慢散了。

憶雪心裏有些空,這些叔叔阿姨之類的長輩,雖然是關心她,也是於她有恩的,但是始終沒有一個人是把她當作家人的。院子裏的同齡小孩還處在隻想著玩的年紀,而她,滿腦子想的隻有錢,吃飯的錢,上學的錢,父親喝酒的錢……整日的忙著工作,也還是寂寞的吧。又想起那個少年,幾天的時間,安生在她腦子裏的模樣已經淡了很多,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開始正常的吃飯了呢?

暑假剩下的時間不多,光是打掃肯定是不夠學費的,憶雪隻好在街上到處尋找能夠賺錢的事情。逛了一天,終於發現了——做中國結。

在街上看到賣中國結的商店,老板也正在做著。仔細詢問之後,原來老板一個人根本做不過來,也正急著招人幫忙,聽她這麼一說,也就決定讓她試試看。結果,教了一遍,憶雪就會了。老板開心不已,說她心靈手巧,以五毛錢一個的價錢讓憶雪做中國結,材料由老板提供,銷售也由老板負責,她隻需要做就可以。

憶雪在心裏打著算盤,五毛錢一個,現在隻剩20天就要開學了,一天做30個應該也就差不多了。於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白天照樣去鄰居家裏打掃,晚上就是編中國結。

去王奶奶家時仍舊會經過張家的院子,大宅深深,綠茵徐徐,隻是大而舒適的吊床上再沒有看到少年的影子。

轉眼就快到開學的日子,可是梁憶雪的學費仍然沒有籌齊。因為,父親偷偷拿走了憶雪藏在房間櫃子裏的錢。憶雪的錢從來都是分開放的,就是怕父親偷偷拿錢去喝酒。父親隻是拿走了一部分,隻是剩下的這部分交學費遠遠不夠。

院子裏的鄰居們已經沒有再給她湊學費,她私底下也聽說了鄰居們的閑話。

李阿姨邊擇菜,邊跟隔壁的孫阿姨說:“又要開學了呢,你家兒子在哪裏上學啊?”

“第一中學呢,我們家兒子成績好,考上了。”第一中學是城裏最好的中學,學費自然也貴,孫阿姨狀似隨口的說著,語氣裏卻明顯得帶著炫耀。

“唷,是嘛!你們家兒子可真厲害呢!不像我們家那個賠錢貨,成績不好,又貪玩,我跟她商量了下,沒辦法,考不上,就隻能送點錢,托點關係了。”

孫阿姨滿意地聽著,忽然想到什麼,放下手中洗的衣服,壓低聲音對李阿姨說:“對了,今年我們還要給梁家那個女兒湊學費麼?”

“湊什麼呀,我們家妞妞要送一中,托關係要錢吧,學費也不便宜啊。我們不過是生活水平一般的小市民,哪能一直這麼供她讀書啊?”想到梁憶雪考到那麼好的分數,遠遠超過了一中的分數線,卻選擇了最差的五中,她的氣更不打一處來,考上了也不去念,這不是成心氣這些沒考上的人嘛!

孫阿姨麵上有些猶豫,“這還是不好吧,隻讀個小學也不好找工作,況且沈雪對我們一直不錯,我這工作還是她找朋友幫忙才到手的呢!”

“那有什麼啊,沈雪都去世這麼多年了,我們替她照顧他們家那個克星也這麼多年了,還不夠啊。我的菜擇好了,先回屋裏了。”說著李阿姨端著菜籃子進了屋。

孫阿姨繼續洗衣服,輕輕歎了口氣,“是啊,這年頭誰家的日子都不好過啊。”

正準備出去地裏澆水的憶雪站在外麵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沒有人有責任照顧她一輩子的,自己的路始終是要自己去走。她扯著嘴角,給自己一個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