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伯來便來了,何必用這醒天鍾鳴的法子大擺陣仗?”
月明樓清嘯一聲,這酒樓穩穩落落,眾人心中氣血方平。
“月家小兒真是好記性,還記得老夫左星河,一別三年,又見麵啦!”
來人身形未及看清,洪鍾般的聲音又響起,伴隨哈哈大笑,聲音裏盡是狂傲。
“三年前,有幸見得左伯星河,一戰風采,小子未曾忘卻。”月明樓一手將雲矣攬在身後,一手化掌,朝著轉動的巨物風浪中輕輕推出一掌,隻見風浪愈加微小,逐漸停歇,巨物再轉三圈,沉沉落地,砸出一個深坑出來。
待得灰塵落定,才看清此物竟是一塊千斤巨石,上麵沾染了新鮮的血跡,滲入細細石紋之中。
“好小子,三年未見,臨風掌力怕是再無敵手了,門外的十幾個雜毛,合力都吃不住老夫的石頭一轉,你卻一掌便給落停了,好掌法,好掌力,好個月家小子!”左伯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便擊了三下掌,掌聲由外而內,近若聽雷。
隻見樓門破敗之處,一瘦小身形而立,看年紀似有六十左右,銀發白眉,白須修長,鸛骨高突,眼窩深陷,瘦骨嶙峋,穿著一身寬大灰色衣衫,顯得與身子極是不搭,倒顯得幾分滑稽可笑。
“左伯過獎了,臨風掌法本是無心在海邊迎著風浪對掌悟出來的,今日用在左伯的掌勁風浪之中,湊巧合適,論掌力,我是遠遠不及左伯星河的十分之一。”月明樓看著樓門站立的瘦小身形,嘴裏甚是尊重,一時謙遜。
“好好好,一個無心之舉便能與我苦修多年的功法平分秋色,你說湊巧合適,湊巧老夫技癢,來來來,咱倆再對上三百掌。”瘦小身形拔地而起,呼呼兩掌,出手極快,拍向月明樓。
“恭敬不如從命。”月明樓知左伯好戰的脾性,推讓不得,便一手護著雲矣,隻手對掌,收發之間,便拍出了兩掌,掌力更甚來掌,化去來掌氣力,裹挾而回。
“好小子,這等關頭,還護著個娘們兒,一隻手對掌,是瞧不起老夫嗎?”左伯在空中一個翻騰,避開來掌,見他有意護著女子,但自己不願占人便宜,便收了兩層力氣,說話間,直直拍出五掌,一掌比一掌強。
“死老頭子,你才是娘們兒,你個白頭白眉白胡子的老娘們兒!”被月明樓護在身後的雲矣聽得“娘們兒”一詞,心中甚是不悅,探出頭,對著左伯罵道。
“左伯霸絕中原界多年,從不趁人之危,小子技微,願以卵擊石,不過這酒樓太小,施展身手未免拘謹,不如我們去樓外一鬥,也免得他人遭殃,”月明樓心知自己護著雲矣,單手迎敵定會吃力,不如尋個空地,騰出手腳,放開來打,以左伯之修為與脾性,定然不會教唆手下暗自對雲矣下手。如此思慮已決,帶著雲矣,身形忽北忽南,飄忽不定,不時拍出一掌,便將左伯連發的五掌威力全部化為虛有。
“老夫是男人,怎麼會與娘們兒一般見識,小娘們兒乖乖待遠些,傷了你分毫,月家小子可是會拚命與我的。”左伯笑聲爽朗,也不忘調侃這對小情侶一番,拔身飛出,落在樓外空地,隻見春雨勢急,如傾盆而下,黃泥飛濺,一時便濕了衣衫。
月明樓微微用力握了一下雲矣的手,讓雲矣放心,而後鬆開,青衫飄飛,身形一瞬便立在左伯麵前三丈。
“左老娘們兒,你要是傷了他分毫,姑奶奶也要與你拚命的。”雲矣被月明樓護著,嘴裏兀自說罵著,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到門前,盯著外麵即將出手的兩人。
那原來站在樓外圍觀的十多個食客或躺或斜坐,疼痛不絕,哀叫不斷,在雨中滾得滿身泥濘,看見左伯出來,更覺驚恐,掙紮著往遠處爬去。
“左伯修為登峰造極,何苦為難這些圍觀的無辜之眾?”月明樓青衫濕透,寒氣吸入肺內,一個冷顫,忍不住又咳嗽了幾聲,雨水順著發絲流淌,貼在臉上,麵容愈加慘白。
“老夫聽探子回報,飄渺孤鴻隱退三年再出江湖,一時心癢,便尋路飛來,看見有螻蟻擋路,急切之中扔了個石子開路,不想這石子變大,折了這群人,哎呀,可真是無妄之災。”左伯雖是枯骨老頭,話語間卻如小孩子一般,哪有憑空扔的石子能變成千斤之重的巨石的,又將圍觀的人比作是螻蟻,明顯是為了給月明樓做一個下馬威,意圖告誡他不可輕舉妄動,不然下場也如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