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晏真人,不,確切地說是於晏真人的分神捂著胸口從空中盤旋而下,其本身由陰霧構成,絲絲縷縷的霧氣不斷飄散而去,委實煽情到了極點。
劍光分影頗有些手足無措,一方麵主尊的經驗告訴她,這於晏真人法力高深,區區劍光哪能傷他分毫,一方麵眼前真真切切的情形清晰地告訴她,於晏這個讓主尊和自己輾轉反側的男子終是死在自己手上。
眼見著於晏真人跌落塵埃,子攸也是又疑又驚,不應該啊,那道劍光分明連自己都躲得過去,師父這是怎麼了,貌似他倆之間有內容呀,難道她就是大師兄口中的師娘?這仇可怎麼報?
且不說子攸內心如何糾結,那劍光分影終是情感壓過理智,倏忽間飛至於晏真人身旁,急道:“師兄,是雪兒不好,你會沒事的,”說罷,一道精純的元氣自那劍光中分化而出,直接灌注在於晏真人分神胸前的傷口上。
這於晏真人的分神揮手將那道元氣擋住,凝視著劍光分影,斷斷續續道:“師妹,不必浪費真元了,為兄對不起你,這幾十年來每每愧對於心,今朝死在你的劍下,也算還了一樁心願。”言罷,口中咳嗽出陣陣陰霧,而後頭一歪,不再言語。
劍光分影心神大亂,也不知道嘴中念叨些什麼,一道道劍光在其體內飛馳極旋,不時地有幾道劍氣似乎是失去了控製,向身外攥刺而出,頓時將整個高堂刺得是千瘡百孔,子攸拖著齊路左躲右閃,好幾次劍光均是擦身而過,也幸虧齊路身上的寶甲自動護主,幫子攸當掉幾道躲無可躲的劍氣,可即便是這樣,子攸眼看著攢刺劍光越來越多,自己真心躲不掉了,不由得高聲喊道:“師父,救命啊......”
就在這時,乘劍光分影不備,於晏真人的分神突然間一躍而起,徑自在劍光分影嘴上輕輕一吻,而後伸手直接插入劍光分影的身軀,雖然被飛馳的劍光將手臂攪得粉碎,可終是將一個撥浪鼓取了出來。
劍光分影哪裏被人吻過,就算是主尊,也不曾被人如此輕薄,當下憤怒異常,漫天劍氣回歸己身,一道數尺寬的劍氣凝聚在手,立時便要向這個輕薄自己的分神斬去。
可劍氣及鬢,於晏真人分神又是沒有絲毫躲閃的意思,隻是將粉碎的手臂重新用陰霧幻化,將一隻撥浪鼓和一口小銅鍾分持左右,看看這個,又瞅瞅那個,眼神裏滿是懷念。
劍氣分影這才發現撥浪鼓被人拿去,見於晏真人的分神又是如此做派,不禁又羞又怒,用劍氣指其鼻子罵道:“你好不要臉......”可罵歸罵,這劍氣卻始終沒有在向前挪動。
子攸見這陣勢,狠狠咽了口唾沫,分身師父用這招以死偷襲,怎麼看怎麼覺得像是自己當年向師姐用的那招,不過當年自己親到師姐隻是靠些皮外傷,哪裏有而今師父裝死這般蕩氣回腸,師父果然是師父.....
於晏真人分神略有些黯然,推開鼻梁上的劍氣,直勾勾地看著那劍光分影,問道:“回雪,還記得當年煉寶的情形嗎?”
劍光分影輕啐了一口,哼道:“你我都是主尊寄托執念的分神,可不是普通法寶的器靈,就算是你拿了我寄身的庚陽鼓,也不可能命令我做些什麼。”
於晏真人分神苦笑一下,自嘲道:“回雪師妹,咱倆的本體生長在一起上千年,要不是主尊煉化,我們說不定還在一起餐風飲露呢,我是主尊放蕩不羈的執念所化,適才所作所為實在是多年的夙願,得罪之處,還望師妹海涵。”言罷,一躬到地,神情自然而然,沒有絲毫理虧的模樣。
回雪又好氣又好笑,雖然沒有答話,但手中的劍氣卻是漸漸縮回了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