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祖賢等一行十人,七轉八拐穿過十餘條街巷後,那乞丐一指數丈外一家小院所,道:“到了,你們進去吧。”說著,人一拐,迅即消失在眾人眼前。
花道水回身環視眾人:“各自照先前的計劃行事吧,老幺,你先進去探探情況,若是不對頭,你立即發出信訊。”
方祖賢沒有作聲,瞥了花道水一眼,頷首跨步而出。
才走幾步,隻聽一人說道:“我隨你一起進去探探吧。”
不用回頭,方祖賢就知道說話的人是林遠。
“大家還是照大哥的計劃行事吧,若是發現不對勁,我立即退回就是了。”方祖賢擺了擺手拒絕道,他心裏很清楚花道水讓他先行探查小院情況的用心。
當然,他也感覺到了這個深巷有些不對勁,現在才是黃昏之時,巷中居然一個行人也沒有。
方祖賢邊走邊連連細細察看巷子兩旁的動靜,往前行出十餘步後,方祖賢心中驀地升起一股濃重的危險感。
停下步子,傾耳細聽,巷子中竟然聽不到兩旁居戶房舍中的任何聲息,莫說是人的話說聲,居然連一聲狗吠聲也沒聽到。
怪哉,太過詭怪了。方祖賢右手悄悄搭在刀柄上,將刀緩緩下壓,保持自己能隨時抽刀,以應從各個角落突然發起的變故。
他走得極慢,腳下的靴兒踩在微沙的巷地上,如同踏在雪地上一般,發出哢嗤哢嗤的聲響。
望著那家小院越行越近,方祖賢按刀的手也越握越緊,掌心也越來越潮濕,他能很清晰地聽到自己強行憋忍後的細細長長的呼吸聲,和越跳越快越來越讓人不安的心跳聲。
花道水遠遠看著方祖賢緩慢地行近著,麵上越來越顯得不耐煩,側頭看了眼李秋,見李秋很鄭重地點了點頭,這才忍住不曾呼喊方祖賢。
林遠與劉秦的刀也在方祖賢行至小院門前時,彈出三寸來,右手緊緊把住刀柄,準備隨時衝出去替方祖賢解困。
赫連虎撇著傷腿,半蹲於巷角暗處,看了眼不遠處的林遠劉秦兩人,也緩緩抽刀。
門被叩了十餘次,裏麵卻無人應答。
門是虛掩的,方祖賢隻得硬著頭皮將門緩緩推開。
時間仿佛在方祖賢推開兩扇門的那一刹那起放緩,所有的人,包括七公子花語裳與眉兒,全都將心緩緩提起。
這小院似乎已存在了多年,所以兩扇門有些破舊,門軸似乎也有些破損,門被推開時,門軸處發出的磨擦聲如同破了嗓子的鴨鳴一般,在個極其安靜冷清地巷弄裏顯得特別刺耳。
不僅刺耳,而且刺心。
當然,刺心不是門開時發出的聲音,而是一柄極其細窄的劍!
門被推開,方祖賢提腿欲跨入門檻內的那一刹那,那柄劍突然從門楣內側閃出,由上而下,由內而外,直刺方祖賢之心!
方祖賢刀頭一轉,豎刀擋劍。
那一劍不偏不倚正好刺在方祖賢貼放胸前的刀鞘上。
方祖賢借勢飛退而出,同時大聲喝道:“有埋伏!”
從方祖賢推門,繼而一劍刺心,再到方祖賢擋劍飛退示警,不過是轉眼的功夫。所以,當林遠劉秦及赫連虎抽刀的時候,巷子裏突然冒出了近百人。
這些人大都身披甲衣,手執長短鋒刃,更有十數人立於巷弄的高牆之上彎弓引箭。
方祖賢雖知被圍,卻也並不很是擔心,他很清楚,在這巷弄之中,隻要能與林遠等人會全,以眾人的身手,應該能殺一條血路出去。
可是,當然看到一個人緩緩從小院中走出來時,他的心頓時涼了。
那人衣如雪,目似狼,人,像刀!
不,不能說像刀,應該說他根本就是一把刀。
可是,他手中此時所捏握的是一把劍。
這時,方祖賢才明白,不是對方沒能力一劍刺死自己,而是對方在拿自己試劍,因為他早就知道這白衣人是使刀的。
“如果我手裏的是刀的話,你早就死了。”白衣人把了把手中的窄劍,朝方祖賢笑道:“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們很快就會相見的,可我沒想到會這麼快再次相見,真是緣份呐。”
方祖賢緩緩將刀抽出,也朝他笑道:“我一直很相信也很尊崇這世上的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