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時辰?”方祖賢的指叩下巴,兩眉微凝,心中暗道:“三個時辰雖然不算長,但隻要她能保證在三個時辰之內不動兵馬,那麼,逃出去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再轉頭看向白影,方祖賢眼中驀地一亮:這鐵鷹軍之所以會給我們三個時辰,並且還在這個時間內不動兵馬,應該完全是顧忌我們傷了這白影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鐵鷹軍豈會如此在意這麼一個影子頭領?恐怕這白影還另有一個重要身份吧?
“白影……白影……”方祖賢輕聲喃喃自語,突地,兩眼猛地圓睜:“白影是不是真的姓白?如果他真是白氏一族的話,那麼我們的命,可就又多了一分由自己掌控的把握。”
方祖賢看著半裏外解去兵身上兵器的軍卒,牽馬緩緩而來,轉過身去,步至白影身旁,笑問道:“你是不是真的姓白?”接著,又補充道:“我說的這個姓氏,是指白夏國的皇族之宗姓。”
方祖賢笑問白影是否是白夏國的白氏皇族,白影聽罷,也嘿嘿笑了,反問道:“你們隻有三個時辰,是不是應該好好籌劃一番?比如,往哪個方向走;比如,在這三個辰內應該怎麼走,三個時辰之後又要怎麼走……”
方祖賢眼眸中閃過一線欽佩之色,能在如此處境之下,還能保持微笑的人,如果不是瘋子,就是世間奇男兒,打斷道:“多謝提醒,但這是我們的事了,不勞費心。當然,你也可以放心,三個時辰之後,我們會把你丟下馬的,因此,希望一路上,你的骨頭能更硬一些,千萬可別墜死於馬下了。”
白影絲毫不怒,麵上的笑容也絲毫不變改,感謝道:“這個請諸位放心,我每次遠行時,都祭拜過路神的,想死的話,還得看路神願意不願意了。”
自古及今,都認為騎馬、乘車都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像墮馬、墜車之類的事故可以說極其常見常聞。即便是生於長於馬背上的白夏人抑或是東滿人、北羌人每年因墮馬而死者都不在少數。
因此,時人每逢出門遠行,一般都會祭拜路神,以求保佑自已或是親友“一路平安”。
方祖賢淡淡一笑,道:“聽人說,白夏國的路神可是從大梁請過來的,所以,你得倍加小心,因為,我們才是真正的大梁人。”
白夏國的軍政禮儀大都仿於大梁,故而,方祖賢才有此一說。
“你終於肯承認你們都是大梁人了。”白影麵不改色地笑道:“很好,很好。”
方祖賢沒有答話,看著鐵鷹軍卒將二十匹卸了甲具的馬牽了過來,道:“還請各位將馬留在丈外回營,我們自行乘馬就行。”
那十名鐵鷹軍卒依言將馬牽於丈外,退回陣列。
方祖賢向赫連虎花道水使了個眼色,三人上前將馬牽了過來,將每兩匹馬相係一起,再與赫連虎解下衣帶將白影縛於馬背,並朝林遠與李秋道:“二哥,三哥,還得繼續麻煩你們兩位輪流照看白統領了。”
林遠與李秋微一點頭,應下此事。
方祖賢之所以隻讓林遠與李秋管顧白影,其實也是另有用心的。林遠與李秋可以說是眾人中除了沙無用外最為勇武的,且騎術也較為精湛。更重要的是,林遠與李秋現在可以說是除了劉秦外,對自己是最為擁護的。
而花道水就不一樣,心機太重,城府太深,絕不能將白影交給他照看,害怕他萬一遇到鐵鷹軍追擊,便帶人獨自離去,讓其餘的人手裏沒有了活命的籌碼。再且,花道水騎術雖然不錯,但太過文弱,縱馬馳命,他把持不住多長時間。
沙無用則更是讓方祖賢不放心,他看得出來,若是將白影交給沙無用看管,隻要事有變故,沙無用絕對會帶著白影這個活命的籌碼,跑得比花道水更快更幹脆。至少,他不像花道水那樣,心裏還有花語裳這個牽掛。
方祖賢話一出口,便立即看到沙無用的臉色在月光下微微一變。暗歎一聲,向沙無用道:“沙大哥,我與赫連兄身上皆有傷,而你又最為勇武,所以,護尾斷後之事還是得托請於你了。”
沙無用是方祖賢的結義四哥,他此次不稱其為四哥,而喚沙大哥,無非也是想借沙無用在小堡中所說的那番話,來打動沙無用。
沙無用聞言,臉色數變,不用別人說,他也知道此次挾白影而逃,頭陣好打,尾附的追兵卻是極難相斷,一個不小心,便可能被鐵鷹軍的亂箭射死,繼而被鐵蹄踩踏成肉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