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先前的那兩個人一樣,都往那個方向去了。”見那兩人漸漸走遠,又道:“要不要跟上去?”
“大魚還在裏麵。”方祖賢道:“再等等吧。”
看著那兩人的身影漸漸模糊在夜色中,方祖賢忽地側頭問向楊前:“之前,你有沒有聞到過酒香,聽到過什麼事物碎裂的聲音?”
“酒香不曾聞到過,但隱約中還真聽見有事物破碎的聲音。”楊前不解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變故?”
方祖賢不答反問:“你能確定聲音是從何處傳來的麼?”
楊前仔細回想了一番,忽而伸手指向那座小院,說道:“似乎是從這小院裏傳出來的。”
方祖賢笑而指著剛才從小院中出來的兩人漸漸消失的身影,道:“從剛才出的那兩人的裝扮與走的姿勢來看,他們喝不了那麼香的酒,也沒有在這小院中摔東西的本事。因此,我可能肯定,剛才出去的那兩人與先前的那一拔人,都是這座小院裏的小魚。”
“你怎麼能肯定前後出來的兩拔人是小魚?”
“其實,人跟魚兒一樣,大人物能淩駕於眾生之上,大魚同樣如此。”方祖賢笑道:“所以,這院池裏的大魚應該還在裏麵,我們隻需要死死盯住大魚就行了。”
“如果裏麵的大魚不出來呢?”楊前搔頭一笑:“是不是要進去摸魚?”
“不到迫不得已,我們還是等在外邊為好,畢竟我們還不知道裏麵的水有多深,萬一一踏進去便掉在深潭中爬不出來那可就麻煩了。”方祖賢抬頭看了看天色,道:“如果天亮後,大魚還不出來,那我們唯有進去試試水了。”
“我現在有一種極不好的感覺。”方祖賢蹙眉道:“我感覺到這件事越來越複雜了,更感覺到順兒的失蹤應該與伍德的關係並不大。伍德雖是伍家的重要人物,但隻是重要些的人物而已,他完全沒有能力引出如此眾多的大人物紛紛露麵。”
“不是他?那會是誰?”楊前疑聲道:“在所有的人當中,應該隻有他才會打老大你與我們鐵血營的主意。”
方祖賢輕笑:“伍德雖然將他自己隱藏得很深,但我也能夠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好謀無斷的人。再且,他之所以會進入我鐵血營為副使,其實也隻不是別人下在我身邊的一枚棋子,一枚比我還可憐的棋子而已。”
方祖賢的手指滑於頜下,以指輕輕叩著下巴,說道:“如今回頭再看,伍德還真是可憐得緊。不僅是他們伍家的棋子,同時也是文鬆的棋子。他現在有伍家與文鬆做為靠山,雖然看起來風光無比,但是當伍家與文鬆一旦互生心隙,他將成為兩方推在最前頭的一根木樁。隻要其中有一方對他不滿,他絕對會受傷累累。”
“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有的隻是利益。”方祖賢說道:“時間一長,當兩方罷戰言和時,他又將成為兩方轉移目標緩衝矛盾的犧牲品。”
楊前仿佛明白了方祖賢這話裏所蘊含的深意,轉頭望著他。
方祖賢展顏一笑,說道:“他既然是別人下在我身側的棋子,我自然也會盡我最大的心力讓這枚棋子發揮其更多的作用。再且,當他走到伍家與文鬆對立的夾隙間時,我或許會成為這枚棋子最後的最佳主人。”
楊前由衷讚道:“你真陰險!”
“棋局之上,是沒有陰險二字的,有的隻是謀略。”方祖賢肅目看向那座小院,道:“其實,從我投軍成為鐵血營的指揮使時候起,我就已經已是別人的棋子了。可眼下,我卻成為了一盤棋局的棋手,而與我對奕的棋手,應該就在這座小院中。”
楊前點點頭,再抬起頭時,隻見那座小院的大門再次打開,有人再打著燈籠出走出門外。
方祖賢隱身巷角,抬眼望去,隻見此次出來的並不是兩個人,而是三個裝束完全不一樣的人。
前頭打燈籠的是個小廝模樣的人,走在最後邊的是一個挎刀的壯武之士,而被護在中間的則是一個身著淺厚長袍的年輕人。之所以說他是年輕人,是因為方祖賢看出他並沒有蓄須,而且行走時的步伐也頗顯貴人氣度。
“應該就是他們了。”楊前低聲說道:“裏邊的大魚終於出來了,跟上去?”
方祖賢正要回答跟上他們,卻聽見那輕人出門之後,忽地不輕不重地說了句:“直接回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