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他的過去 “什麼遊戲?”蕭其感興趣地眯起了眼睛。 “交換。”蘇日安在路邊的石桌前坐了下來,蕭其坐在她對麵,等待著後續,“一個故事換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必須是你最重要的人生經曆。” “這個好,我的經曆連你聽了都會嚇一跳。” “我先說。”蘇日安沉吟了一會,思索著從哪說起,接著開了口,“有一對姐妹,她們生活在一個小小的鎮子裏。姐姐是個陽光女孩,天生就會發光,有人說她是笑著出生的。而妹妹——” “啊哈,我明白了!”蕭其自作聰明地打斷了她的話,“姐妹設定相反,就像那些電視劇裏的一樣,然後妹妹就嫉妒姐姐是不是?” “你還要不要聽?” 蘇日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蕭其摸了摸鼻子,閉上了嘴巴。 “妹妹性格衝動,不怎麼說話就愛揮拳頭,當然也不怎麼笑。但姐妹的關係很好,她們彼此身上都有對方羨慕的某種東西。但是後來,一場災難籠罩了她們。” 蘇日安停頓了,蕭其也不說話了,用腳趾頭猜也能想到後麵的故事,肯定和Happy Ending沒什麼關係。 “那是一個冬天,那年的冬季來得又急又長,異常寒冷,它凍結了樹木,冰封了河流……”蘇日安望著校道前方,道路的盡頭有一棵光禿的樹,和鬱鬱生機的大葉榕迥然不同,它似乎還留在冬季,就像蘇日安的故事,也停止在了冬季。 災難來臨前的那年夏季,夏夜格外地璀璨,每一個夜晚都充滿用之不盡的生機,而一到冬天卻是另一番情景,雪來得特別早,雪季肆虐又漫長,壓垮了不少樹木,他們居住的小鎮完全被雪淹沒了。 電視裏報道了這場雪災帶來的意外傷害,鎮上的人都以為那與自己無關,然而就在一個下午,災難無情地壓垮了他們的世界。 “溜冰場的屋頂坍塌了,有人死了,妹妹受了輕傷,而姐姐變成了植物人,在橫梁砸下來時,她還毫不知情地微笑著。後來妹妹考上了大學,一個人帶著姐姐來到另一座城市。” 蕭其皺著眉想了一會,“原來你姐姐是因為這個事故才受傷的。” “該你說了。” 蘇日安說完了她的故事,又恢複成了冷靜的她。 蕭其嘀咕:“這麼冷淡,也不怕嚇跑人。” 蘇日安身上的溫度似乎又降下了不少,蕭其可不想看她變成移動冰箱,連忙拉回正題:“我啊,我是一個混混。” 這話一出來,蘇日安就挑起了眉,她第一次見到蕭其時,他穿的那些衣服可都是混混一輩子也買不起的奢侈品。 “我就知道你會是這個表情,不過我真的就是混混。從小我就被拋棄了,我呆過福利院,被幾戶人家收養又被送回去,後來就變成了小混混,不過呢,混混也得有工作吧?”蕭其自問自答,“所以我就開始找工作了。” 蘇日安忍不住吐槽,“我以為你是找不到工作才當了混混,原來是反過來的啊。” “咳咳,這個不重要,總之,我在一家酒吧裏安定了下來,從服務生做到了調酒師,老板很器重我,還想把酒吧交給我管。”說到這兒,蕭其得意地笑了起來。 蘇日安“哦”了一聲,然後問:“那個老板是喝醉了,還是店也破產了?” 蕭其的臉都扭曲了,咬牙切齒地回答:“兩個都是。” 蘇日安點點頭,臉上似乎寫著“看吧,果然如此”。 蕭其整個人都蔫巴了下來,無精打采地說:“就在我快接手酒吧時,有一群人忽然闖進我家,我當他們是來劫財的,大喊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結果那些人竟然說我是他們的小少爺。呸,我才不稀罕當什麼少爺,搞不好還是個騙局。不過……” 他的聲音猶豫了起來,說明他還是上鉤了。 “有個律師給我發了律師函,說隻要我回去就能得到一大筆財產,當時我就同意了,有了那筆錢我就能買下那家快要破產的酒吧,裝飾一番還有可能重新活過來,從此我就能鹹魚翻身,當家做主。” 於是,蕭其帶著美好的願望咬住了誘餌。 而且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並沒有翻過身來。 “然後一個據稱是我哥哥的變態見到了我,給我講了一個又長又臭的家族故事,你能想到的各種狗血橋段都有。”蕭其做了一個想吐的表情。 “我佩服完他竟然這樣也能活得好好的,自然是要腳底抹油跑路了,結果他的兩個保鏢把我拖了回去,那個變態扔給我一份文件,叫我去他公司做事,我一看是賣身契,死活不肯簽,於是一把菜刀架在我的手腕上,不簽就剁手……” 蕭其說到這兒,蘇日安也猜了個七七八八,“最後你還是簽了,對嗎?” “那當然,沒了手我怎麼幹活啊。”蕭其一臉理所當然的神態,在那種情況下,委曲求全是最明智的選擇,他如此相信著。“我幹了半年,那個變態讓我見到了變態的境界是永無止境的,於是我就帶著他的收藏品逃了。” 在逃跑中,他身無分無,靠著打點零工掙錢,但無處可去的他越來越像個流浪漢,也就沒有人肯用他。遇到蘇日安的那天,他已經一個星期沒吃過一頓飯,靠著在超市外撿些過期麵包活著。 “所以啊,如果你要是缺錢,就把我在這兒的消息告訴那個變態,他對手下可是大方得很,不會虧待你的。”蕭其又開始例行勸蘇日安出賣他。 此時,風無聲地吹過頭頂的大葉榕,帶來一陣清爽。蘇日安抬頭看著天空,依稀能見到藍天,預示著太陽就快出來了。 等了一會,蕭其也沒見她有什麼反應,於是問:“你不想說點什麼嗎?也不好奇那個變態是誰?” 蘇日安看向他,“你的哥哥是歐承集團的老總,而你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他有收集眼球的嗜好,你為了擺脫他所以帶著他的收藏品逃走了。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蕭其搖搖頭,“沒有了。”眼珠一轉,他壞壞地笑起來,“你不是說對我不感興趣嗎?為什麼又去查了我的資料?你果然還是對本美男起了色心吧。” 蘇日安默默看向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