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唯一的可能 周芷走出來時，女人已經離開了。 “她拿走了資料？” 雖然是提問，周芷的語氣卻很肯定。剛才蘇日安和女人談話時，她站在門口，隔著一段距離稍微聽了一會兒。 蘇日安也知道這點，所以點了點頭。 “她沒有辦法拒絕，張教授在她的眼中本是全世界最完美的情人，雖然不是她的情人，但她卻仰慕了他那麼久，直到這一刻，那個完美的形象有了裂痕，她當然想知道這是為什麼。”蘇日安轉過身，看著周芷，“你也要看看那些資料嗎？” “不需要。”周芷冷淡地回絕，“我和她不一樣，我了解他，他的形象也不會有裂痕。” 這和蘇日安料想的一樣，其實如果就算周芷想看資料，蘇日安也辦法給她，大部分的資料都已經交給剛才的女人了，而且她沒有備份。 “如果你真的這麼了解他，為什麼覺得他不是自殺？根據證物分析，那是唯一的可能。”蘇日安說。 “因為沒有理由！”周芷果斷地回答，“那封遺書不是真的，他不會因為那種可笑的借口就尋死，如果他真的是自殺，我要知道原因！” 周芷語氣激動起來，眼神閃爍著毫無懷疑的光芒，甚至於有些過於盲目了。 “我很懷疑，你這麼說是不是因為你在逃避責任，因為如果他真的是自殺，那個原因就是一直在他身邊的你吧。”蘇日安推理。 周芷冷笑著，“所以你讓我在自身上尋找原因？看看是不是我哪裏做得不夠好，逼死了他？” “不，我沒有說這是你的錯，但教授的死和你有關係，你應該很明白。”蘇日安停頓了一下，“當然，你也可以不承認這點，如果你覺得謊言對你來說更容易接受的話。” “別來激我，我不會上你的當。”周芷維持著武裝，蘇日安知道她愛憎分明，最為厭惡謊言和欺騙，她當然不會自欺欺人。 而她這麼說，分明就是上鉤了。 緩了一下語氣，周芷果然又問：“教授的那些資料你是怎麼來的？” 蘇日安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買來的，我恰好知道一點渠道。” 周芷不可置否，似乎覺得如果是蘇日安的話，能接觸到這種常人不知道的渠道也不奇怪。 “你知不知道教授一直在用聊天室？”蘇日安趁機問。 “聊天室？你是說讀書群吧？我知道，教授認識一些同好，讀書是他們的業餘愛好，也交流一下絕版書之類的信息。”周芷警惕地看著她，“這些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但這不是我說的聊天室，教授似乎進入了暗網，在那兒的匿名聊天室裏和神秘人聊天，他們的消息記錄被刪了，無法知道他們聊天的內容。” 蘇日安解釋完，周芷看起來依然有些困惑，看來她似乎是真的不了解聊天室的事情。 “但是對方留下了這個信息。”蘇日安拿出了那頁打印的代碼，指著上麵的黑薔薇英文說，“教授有沒有無意中提過黑薔薇？” 周芷仔細看了看那兩個英文字母，然後堅決地搖了搖頭，“他沒有說，如果他透露了，我一定會問到底，而他又無法對我說謊，所以幹脆藏在心底，不說出來。” 這對兩人來說，倒是不影響感情的好辦法。但對追查真相的蘇日安來說，隻能是個壞消息。 除了這頁代碼，蘇日安沒有任何證據能將教授和明秦聯係在一起，本來她還想如果周芷知道點什麼，也許就能推測出教授和明秦談話的內容，也就知道明秦是如何操縱教授自殺。 沒錯，蘇日安十分肯定，是明秦操縱了張教授。 那十分符合他的行事。 蘇日安想得入神，周芷見她如此表情，不由得問：“你對這個黑薔薇貌似挺熟悉啊，你們是什麼關係？” 她和明秦什麼關係？ 就連蘇日安也回答不上來。 “沒什麼，就是遇見的人而已。”蘇日安隻能這麼敷衍著回答。 “那你的猜想是什麼？這個黑薔薇和教授聊了聊天，然後教授就選擇了上吊？”周芷顯然不相信這個推理。 蘇日安也沒打算說服她，除了她，沒有人真的知道明秦的本事，他善於偽裝，喜歡在背後操縱一切，他是伊甸園裏誘惑亞當和夏娃的毒蛇，有猩紅的信子，和誘惑的聲音。 “暫時就是這些了，我還需要更多證據，如果我知道了其他消息，我會告訴你的。” 蘇日安將剩下的資料放進了包裏，那是從歐陽承給她的資料之間拿出來的，給女人的資料裏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調查結果，甚至死因也寫得模模糊糊，更沒有那些照片。 這些都放在了蘇日安的包裏。 周芷點了點頭，兩人達成了某種共識，周芷要去上課了，她一個人離開，幾步之後，又回過頭問：“那個女人離開之前說了什麼？” 蘇日安有些困惑，她知道周芷明明聽到了她們的談話，不可能漏掉最後那段對話，但蘇日安掩飾了她的困惑，對周芷說：“她在問你怎麼會有我這樣的朋友。” 周芷笑了笑，“她還說我這個狐狸精根本不配吧。” 蘇日安沉默不語，那個女人的確這麼說了。而對於這種變相的誇讚，蘇日安反而不知該怎麼回答。幸好女人並沒有想要一個答案的意思，她很快就走了，蘇日安也把這個放到了腦後。 周芷這時候提起，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周芷望著蘇日安，又望著天空，“我們，還稱不上是朋友吧？” 蘇日安也望著遠方，輕輕地應著：“是啊。” “那為什麼你要幫我？” 周芷的視線重新回到了蘇日安身上，她盯著蘇日安，目光一寸寸地掃過她，試圖要從她身上找到一個滿意的回答。 蘇日安麵色不改，仍然是那個風輕雲淡、與世無爭的樣子。但仔細看，還是有些不一樣了。她微微垂眸，依稀有些懷念。 “我不知道，也許是因為你和過去的我很像。” 蘇日安這麼說。 之後，兩人就不再說話了。 她們相互看了一眼，確認剛才的契約還在，便朝各自的目的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