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永恒的戀人 “嗯，是這樣嗎？”小A似懂非懂。 “當然，你要判斷一個人，必須從他的行為來分析。”蘇日安說，“張教授選擇在幽會的酒店，因為他希望周芷是一個發現他的人，留下第二封遺書，是為了讓周芷知道他清楚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至於成全的辦法有很多種，他可以離開，也可以旁觀，但他之所以自殺，是他的性格和過去的經驗決定的。” “經驗……嗎？” “沒錯，七年前，他的妻子因為癌症而去世，在醫生宣布她隻剩下四個月的時間後，她放棄了治療，留下遺囑，不見任何人，她一個人離開了這座城市並周遊世界。五個月後，她死在了普羅旺斯一片盛開的薰衣草田地裏，而她去世之後，張教授從未和其他人交往，直到他遇見了周芷。” 蘇日安說完，小A還是一臉茫然。 “這就是張教授自殺的原因？” “沒錯，在失去妻子之後，張教授最後悔的是沒有機會和妻子共度最後的時光，便永遠失去了她，而他們的愛情也停留了最美好的時候。張教授得知周芷還有一個比他更合適的戀人之後，就知道他在失去周芷，他又麵臨了和七年前一樣的局麵，隻是這一次，他決定掌握主動權。所以他如法炮製了他妻子的做法，他很清楚，死亡是讓人記住他的最好方式，無法在一起的戀人，才是永恒的戀人。就算周芷日後再遇到一個完美的情人，也會一次次回想起他，隻要她還記得他，他就沒有真的死去。張教授想要的就是這個結果，這是他的浪漫，也是他的自私。” 蘇日安一口氣說完，又補充了最後一句：“當然，這些也隻是我的猜想。” 小A沉默了許久，蘇日安以為這隻兔子不會再開口了，但它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果然人類真的很複雜，就算小A有一台超級計算機，也無法解讀人心啊。”小A崇敬地望著蘇日安。 “不用妄自菲薄，你隻是還沒有找到正確的方法。” 說著，蘇日安又翻了一頁書。 “上課結束，別打擾我了。” 小A乖乖地點頭，身體從屏幕上隱去，然而它又像想到了什麼，身影再次出現。 “日安小姐，請給我充電吧，手機的電池隻剩下33分鍾了。” “知道了。” 雖然這麼說，蘇日安卻隻是盯著書，一動也沒動。 “還有你的選修課還有45分鍾開始上課，你至少需要提前20分鍾出門，13分鍾路程，7分鍾吃早餐，否則就會遲到。”小A又說。 “到時候再提醒我。” “當然可以，隻要日安小姐你給我充上電。” 蘇日安沒有辦法，拿出充電線給它插上。 “早安，日安小姐，你真是好人。” 說著，小A從屏幕上隱身了。 蘇日安看著它消失，心想這個人工智能真的能分辨什麼是好人嗎？ 如果能的話，它就會知道，她一點也不好。 好人這個詞和她是完全絕緣的。 蘇日安對著麵前的書架發了一會兒呆，然後才回過神，繼續看專業書。 一個小時後，小A準時提醒蘇日安，她應該提前出門了。 蘇日安看了一下時間，離說好的時間還有十分鍾，她於是問：“你不是說提前20分鍾叫我嗎？現在可還有半個小時。” 小A做嚴肅狀，“我覺得還是提早叫你比較好，這樣你就有足夠多的時間吃早餐。” “這就是你提前十分鍾打斷我看書的原因？” “嗯，我覺得你對看書的需求似乎沒有那麼緊迫。” “確實是這樣。”蘇日安收拾好了東西，“這是剛才你想到的，還是蒙對的？” “不，我想我是依靠邏輯推演得出的。” “我明白了，就是蒙對的。” “這不公平，我才沒有蒙。” 小A的聲音有些不甘心。 蘇日安沒聽它的抗議，走向了門口。 小A有些急了，“等等，你不帶上我嗎？” 蘇日安笑了笑，“不，你還需要充電。” “我已經充——” 關門聲打斷了它的話。 “——好電了。” 它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兔子耳朵耷拉下來，屏幕也暗淡了。 許久也沒有人理會它，兔子望眼欲穿，生無可戀地躺在手機裏。 “小A，好寂寞啊。” * 提前半個小時出門，讓蘇日安成功吃到了早餐。 如果沒有麵前的這個人的話，的確是一頓可口的早餐。 “喂，蘇日安，你最近為什麼這麼奇怪？一看到我就心情不好的樣子，你到底怎麼了？” 蘇日安的對麵，蕭其喋喋不休地念叨著。 蘇日安是在食堂遇到他的，或者說，是蕭其在食堂守株待兔，蘇日安一走進食堂裏，他腦中那個“尋找蘇日安”的雷達就靈敏地捕捉到了她，並讓他迅速貼了過來。 而蘇日安腦中那個“麻煩來了”的警報也在同一時間響起。 “我告訴你哦，那個混蛋一邊逼我讀書，一邊逼我給他打工，真是氣死我了，這日子沒法過了。” 蕭其開始例行抱怨歐陽承的變態。 “不過我總算是從那個大得嚇人的鬼宅裏搬出來了，我在這附近找了一個公寓，沒錯，就是你給我住的那個公寓樓，在你的隔壁，要是你也住進去的話，我們就是鄰居了。”蕭其說著，並期待地看著蘇日安。 蘇日安放下筷子，然後說：“我不住那裏。” “你真的不住過去？那邊的環境比寢室好多了吧？” 蕭其再次確認。 蘇日安也再次說不。 “那也好，我隔壁的隔壁就住著你的新教授，就是那天盯著你看的那個，我搬進去時正好撞見了他，他還認出我了，真是可怕。”蕭其臉色晦暗，看起來不隻是打招呼這麼簡單。 蘇日安動作一頓，“你是說明秦也住在了裏麵？” “對，就是那個叫明秦的。” “他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啊，就是一些糊裏糊塗的話，不過，他好像知道了我和歐陽承的關係，真是晦氣……”蕭其是通過歐陽承的關係才進來的，班級上突然多了他這麼一個大活人，很多學生都在猜測他是誰。 蕭其並不想讓他和歐陽承的關係再被其他人知道，對外都說是身體抱恙，所以休學了半年。 雖然也有漏洞，但總比什麼都不說讓人胡亂猜測比較好。 然而蕭其盡力掩飾的小秘密，卻被明秦發現了。 自然會被發現，蘇日安知道，明秦回來時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至少在半年前就已經準備了，雖然蕭其是最近才出現的變量，但也是一個小小的變量，明秦向來能夠適應新情況，他肯定把蕭其的底細都摸得一清二楚，可能比蕭其自己知道的還要更多。 那些家族的陰暗秘密，以及被掩蓋的往事，都在他的掌握中。 在日後，一旦受到威脅，那些秘密都會變成明秦的武器，但目前，他還不需要用到那些。 “你放心，就算他知道了，他也不會說出去。”蘇日安說。 蕭其若有所思地看著她，“蘇日安，你和他好像很熟？” 蘇日安不想說謊，但也不能說出全部事實，於是她說：“小時候認識而已，已經很久沒聯係了，我也是之前才知道你來這裏當了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