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翅膀硬了 這種孩子氣的回答，蘇日安還是第一次從明秦口中聽到，也隻有那個神秘人才會讓明秦失態。 “另外還有件事。”明秦很快恢複了冷靜，接著說，“現在的小A還不成熟，它的心理年齡還在十四歲，若它是人類，則正是兒童脫離懵懂，人格逐步成型的時間段。我希望你能指導它，幫助它擁有健全的人格。” 蘇日安皺起眉問：“這個工作很重要吧？為什麼交給我？” “因為你很特殊，日安，你是矛盾的集合體，而且你身上有許多美好的特質，這是許多人無法擁有的。我相信你能夠指導它成長。”明秦說著，“我得走了，藍竹還需要我。” 明秦的聲音讓樓道的燈光亮了起來，他走到了入口，又回過頭對蘇日安說：“關於夜安的事情，也好好考慮一下吧。” 接著，他走了進去。 蘇日安獨自一人站在樓頂，視線失神地投向遠處的城市燈火。 從上空來看，地球上亮起的燈火，就如一張張星空圖，城市是地麵上的星團，其中的每一盞燈光都是一顆閃亮的星星。 對著這些星星祈禱，心願也許也會成真。 但蘇日安希望的是收回她的祈禱，在那個夏夜，她許下了愚蠢的心願。 那時候，蘇日安被深深的所嫉妒吞沒，她嫉妒著同時擁有明秦與藍竹的蘇夜安，嫉妒她成為了舞台的中心，而她隻能在聚光燈下的漆黑邊緣獨自守望。 所以，她希望蘇夜安能夠消失，從小鎮上消失，從她的生活中消失，從明秦和藍竹麵前消失。 她的心願以扭曲的方式實現了。 蘇夜安消失了，而愧疚永遠在她心中。 或許正是因為愧疚，她才苦苦地抓著最後一絲希望，她祈禱著蘇夜安能夠醒來，這樣她就可以擺脫身上那讓人窒息的重量，她不用再自責，然後她又能繼續往前。 她隻是這樣自私地希望著而已，藍竹說的那一切都不存在。 但如果她簽下了安樂死的協議，這最後的希望也會被徹底抹殺，她永遠也不會得到原諒了。 蘇日安渾渾噩噩地離開了醫院，連藍竹和蘇夜安都沒見，就逃似的跑回了學校。 “蘇日安！蘇日安！” 到了宿舍門口，有人在她身後拚命叫著她的名字，蘇日安茫然地回過頭，看見蕭其抱著一堆什麼東西，穿過昏暗的路燈向她跑來。 “蘇日安！你總算聽到了，我都喊了你一路。” 蕭其跑過來，懷裏抱著的是一堆零食。他停在蘇日安麵前，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由得擔心起來。 “蘇日安，你怎麼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你，手機也打不通，你是不是被什麼人欺負了？告訴我，我現在就去把他揍得他媽都不認識。”蕭其很有義氣地說著，順手將一瓶果汁塞進了蘇日安手裏，“來，先喝點橙汁壓壓驚，然後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蘇日安呆呆地望著手裏的橙汁，好不容易才回過神，她抬起頭，問蕭其：“你怎麼會在這裏？買這麼多東西是要做什麼？” “Duang，真正的蘇日安上線了！”蕭其頑劣地打了一個響指，“這是我蹲守的夜宵啊，我還以為你要更晚才回來，就去買了點零食和水，沒想到就這當頭，你就出現了，我差點就錯過你。” “所以你蹲守在這裏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見你。”蕭其理所當然地回答，“我不是發短信講了有事和你說嗎？你為什麼不回我？” 蘇日安回想起來了那兩條短信，貌似還有一個沒接通的電話。 她於是問：“你有什麼要說的？現在趕緊說了，然後就回去吧。” “這事說來話長……”蕭其看著蘇日安蒼白的臉，和隱約有些紅的眼睛，有些遲疑起來。 “你剛才是哭過了嗎？”蕭其問。 “沒有。” 蘇日安的語速比平時要快。 蕭其點頭，那就是真的哭過了。 他又想起了下午看到了那些資料，關於明秦那個男人，和圍繞在他身上的可疑謎團，蕭其掙紮了一會，然後把它們統統忘到了腦後。 “我就是想來告訴你，我對你是認真的，蘇日安，不管發生事，我都想陪著你。”蕭其如是說。 蘇日安望著他，眼中有少許悲涼。 她並不是無動於衷，也沒有不相信蕭其，隻是，她不相信她自己。 那個她藏在黑暗深處，會伸出獠牙，露出醜陋的表情，傷害自己，也會傷害其他人。 那個她，蕭其不會喜歡。 沒有人會喜歡。 “我要回寢室了。” 蘇日安避開了蕭其的目光，用門禁卡刷開了寢室的門，眼看就要閃身進去。 “等等。” 蕭其一把抓住了玻璃門。 “蘇日安，我知道你還沒有告訴我全部的事，但我也沒有告訴你我全部的事，這樣很公平，不是嗎？所以我不會放棄的，不管你對我隱瞞了什麼，我都不會放棄追求——” “我知道了。”蘇日安打斷他的話，“謝謝你的橙汁，晚安。” 蘇日安進入寢室樓的大廳，走上了樓梯。 蕭其看著她的背影消失，擰開一瓶雪碧喝了一口，然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還真是失敗啊，這樣絕對會被歐陽承那個混蛋嘲笑的。 不對，他會被歐陽承那個混蛋罵個半死。 蕭其拿出手機，小心翼翼地看了上麵的未接電話，足足有十七個，理由蕭其很清楚，因為他缺席了歐陽承的晚宴。 蕭其安慰自己，那本就是他不該去的地方，他才不要看一堆公子哥和千金小姐的臉色行事呢。 於是，他心安理得地收起手機，撕開一包薯條，滿足地吃了起來。 吃到第二根薯條時，他看到了那輛加長的林肯車。 車窗落下，出現了歐陽承惡鬼似的臉。 啪嗒，薯條直直地在了地上。 蕭其呆在原地，心想這是逃跑呢還是逃跑呢還是逃跑呢？ “二少，請上車。” 一個黑衣保鏢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了他身邊，做出了邀請的手勢。 看來是逃不掉了。 蕭其抱著一堆零食，木木地走向了那輛通向地獄的豪車。 歐陽承黑著臉，交疊著雙腿等著他上來。 蕭其一鑽進去，立即狗腿地把懷裏的零食供奉給他。 “歐陽——不，哥，你要吃薯條嗎？我這裏還有一包，還有這個麻辣香幹，味道也很不錯，還有浪味仙，真是絕頂好吃的頂級零食。” 蕭其在零食堆裏翻找著，向歐陽承一個個介紹這些普通人喜歡吃的高熱量食品。 歐陽承不感興趣地瞥了一眼，視線緊盯著蕭其，“一晚上，你就在這裏等著那個女人？” 蕭其連忙搖頭，“沒有，我還背了幾頁書，看了視頻，還聽了講解。” 歐陽承的臉色更黑了，“為了一個女人，你浪費了這麼多時間，還無視了我的命令，你翅膀又硬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