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星空墳場 “蘇日安？” “蘇日安，你怎麼了？” “蘇日安，和我說話啊。” 哪裏傳來了蕭其的聲音，越來越焦急，蘇日安聽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剛才，她無意識地撥出了蕭其的電話，蕭其接通之後，卻沒有聽到蘇日安的聲音，不由得焦急起來。 蘇日安稍微清醒了，嘶啞著嗓子說：“我沒事……” “你這可不是沒事的聲音，不過，不管怎麼樣，聽到你的聲音我很開心。”蕭其鬆了一口氣，至少現在蘇日安還能和他說話，剛才聽不到她的回答，他還以為她發生了不測。 蕭其緊接著又說：“蘇日安，你現在在哪裏？我馬上過來找你。” 蘇日安第一反應就是拒絕他：“不用了，我沒事。” 她不想讓人看到她這副狼狽的樣子，到這裏已經夠了。 “不行，你這個狀況要是出事了怎麼辦？蘇日安，我還想看到完整的你。” 蕭其嚴肅著語氣，不允許蘇日安說不。 “如果你還是不肯說，我就讓歐陽承調查你這個電話在哪裏，或者我直接上門拜訪那個教授，他可就在我的隔壁呢。” 蘇日安被這一番話說得無可奈何，隻能告訴了蕭其大致的地點。 “我從醫院的後門跑了出來，在一個公園裏麵，具體位置我也說不清楚。” “我知道了，馬上就過來，你不要亂走，有事就打我電話。” 蕭其匆匆跳上了一輛的士，說了去醫院附近的公園。 他搜出地圖，發現醫院旁邊的公園就隻有一個，蕭其分析出蘇日安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就是靠近醫院的那一側，於是讓司機去那裏。 “師傅，開快點，我女朋友還在等我。” 蕭其搬出了女朋友的名義，催促著司機。 “要是我不快點趕過去，她就再也不會相信我了，我們說不定就會分手。” 蕭其故意誇大其詞，司機的經曆倒也和蕭其異曲同工，他訴著苦說自己是個妻管嚴，和蕭其惺惺相惜。 當然，他也用最快的速度衝到了公園。 蕭其下了車，跑到公園裏頭，夜色已經濃重了，他遠遠就在入口看到了坐在長椅上的蘇日安。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路燈下，抬頭望著星空，又或者是其他什麼東西。 “蘇日安！” 蕭其招著手，迅速跑了過去。 直到他到了跟前，蘇日安才看到他。 “蕭其……” 蘇日安動了動嘴唇，但除了說出他的名字之外，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光是這兩個字，就似乎用盡了她的所有力氣。 她的狀態很不好，整個人失去了靈魂似的，讓蕭其格外擔心。 “蘇日安，發生了什麼事？在電話裏不好說，現在你總該告訴我了吧？”蕭其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蘇日安出神地望著空中的星星，許久都沒有答話。 蕭其也不催她，任由她看了一會兒星星，才慢慢開口：“想去星星上旅行嗎？不過我聽說，它們都離我們很遠，而且沒有生命存在。” 蘇日安望著星星，“它們在離我們遠去，因為宇宙還在膨脹，星座在運動，你一定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在支撐星球的運動，又為什麼非要運動不可吧？” “是啊，我很想知道。” “但是沒人能告訴你答案，太陽在圍繞著銀河係運動，帶動它的行星一起轉動，地球一邊自傳，一邊圍繞太陽公轉，同時跟隨著更大的計劃轉動著，那就是銀河係。”蘇日安望著天空說，“我們所看到的星空，不過是銀河係裏指甲大小的一塊區域，而銀河係，又不過是宇宙中的小角落。我們不知道的還太多了，宇宙的那一側有什麼，星係深處會有什麼樣的存在，我們一無所知。” “但是，我們就在這裏。”蕭其說，“蘇日安，這才是最重要的，那就是我們在一起。” 蕭其伸出手，輕輕覆上蘇日安的手。 或許是他的手過於溫暖，蘇日安沒有立即抽回來。 這時候，時機成熟了。 蕭其緊接著問：“蘇日安，你現在能告訴我，你坐在這裏看星星的原因嗎？” “我沒有在看星星。”蘇日安回答，“我看到的是一個巨大的墳場，我們頭上有無數的星辰，按理說它們上麵肯定充滿生機，物種的聲音就像是亞馬遜的熱帶雨林一樣聒噪，而事實卻是，那上麵沒有生物跡象，它們就像墓地一樣寂靜。” 星空，是一個寂靜的墳場。 埋葬了一切的聲音，隻剩下宇宙真實的噪音。 活著的也許並不是星辰或者人類，而是宇宙本身，通過汲取一個又一個的星辰，使得自己苟延殘喘，最終轉移陣地。 而人類，隻是它的一個意外。 就像對蕭其來說，蘇日安也是他生命中的意外。 “蘇日安，我才不管頭頂上的是星空還是墳場，我隻想讓你看著我，然後我會認真地告訴你一些事，而你會很仔細地聽著，因為我要說的是非常重要的事。” 這下，蘇日安總算把視線投向了他。 “什麼重要的事？” “這當然是我會陪著你啊。”蕭其握著她的手，認真地說，“就算世界變成末日，我也不會離開你。” 蘇日安愣了愣，然後才說：“蕭其，你這是告白嗎？” “怎麼？我就不能說這種告白？” “我們不是朋友。” “是啊是啊，男女不能成為朋友，這是你說的嘛，不過既然我們不是朋友，那告白一下也無妨吧？”蕭其厚著臉皮說，“而且正因為不是朋友，所以說起來也很正常吧。” 雖然蕭其這麼說，但他們的關係早就超過朋友了。 蘇日安歎了口氣，“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聽她終於鬆口，蕭其喜笑顏開。 “蘇日安，你總算肯和我交代事情了，我想知道的就隻有那些，你到醫院後做了什麼？為什麼跑到了這個地方看星星？你……你是已經做出了決定嗎？” 說到最後，蕭其的聲音已經是小心翼翼起來，生怕一不小心，就戳痛了蘇日安疼痛的一樣。 蘇日安麵色不變，隻是望著星空的眼神更加茫然了。 過了一會兒，蘇日安閉上眼，說：“蕭其，我簽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