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沒有你她會更好 明秦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然而蕭其的拳頭揮來時，他隻是抬起手，就輕而易舉地接住了。 “順便告訴你，日安的格鬥是我親自教的，以你的身手，想要贏過日安都不可能，更別提是我。” 明秦嘲諷地說著，手用力一擰，將蕭其甩了出去。 蕭其撞到了牆上，藥物的作用尚未退去，他感覺到頭昏腦漲，耳邊嗡嗡作響。 ——殺了他。 ——血債血償。 一個聲音不停地說著。 “閉嘴！” 蕭其按住頭，對著大腦中的幻覺怒吼。 明秦笑了笑，“你的情況不應該出院，為什麼不聽日安的呢？她的話總是對的。” “你也給我閉嘴！” 蕭其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麵色扭曲地朝明秦吼。 “你到底給我做了什麼？！” “嗬，隻是簡單的治療罷了，你的哥哥將你保護得太好了，所以你才會害怕過去的記憶，過去也沒有什麼可怕的，那些東西不過是你的大腦儲存的記憶，認真說起來，過去其實什麼也沒有。” “你這家夥！我要殺了你！” 蕭其跌跌撞撞地撲過去，掄起了拳頭，卻砸到了牆壁。 明秦一個閃身，躲開了他的攻擊。 蕭其就像個小醜一樣胡亂揮舞著胳膊，卻總是打到無關緊要的地方，反而傷害了自己。 最後一次，明秦沒有躲。 蕭其的拳頭落到了他身上，他的臉色一點也沒有變。 “夠了，我沒有時間陪你玩這種無聊的遊戲。”明秦冷冷說，“既然日安特意拜托了我，我當然不會拒絕她，前提是你不來招惹我。” 蕭其嗬嗬笑了起來，“明秦，你以為這就完了嗎？我絕對會讓你付出代價！” “你又能做什麼？”明秦嗤笑，“不過是一個受到家長保護的孩子，連過去的記憶都不敢觸碰，你以為我隻是催眠了你嗎？我對你的過去可是了如指掌。” “你還對我做了什麼？！” “當然是治療，你哥哥一直在避免你想起過去吧？這種回避對治療沒有什麼幫助，所以我自作主張采用了過激一點的辦法。”明秦的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效果很不錯呢，你把過去的一切都想了起來，我聽你說了一晚上，那些故事都要聽膩了。” 蕭其臉色大變，“我對你說了小時候的事？” “是啊，你想不起來吧？因為你當時正在被我催眠著，當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明秦微笑著說。 這是陷阱。 蕭其的理智告訴他，這又是明秦的陷阱。 他仍然在控製他。 不能上他的當，絕對不能。 但是……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歐陽承的父母會死？為什麼他成為了他們的兒子？為什麼他的母親會死？為什麼他把這一切都忘了？ 太多的疑惑，讓蕭其忍不住走向那個陷阱。 他跳了下去。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蕭其艱難地說。 明秦挑起眉，“你真的想要知道？一旦知道真相，就回不去你假裝和平的生活了哦。” 蕭其暴躁起來，“快告訴我！你對我下了殺死歐陽承的暗示，到底是不是因為他也參與了那起命案？！” “當然不是。”明秦笑容不變，“如果真是那樣，殺了他就太沒意思了，在你眼中，他應該是屬於惡人那一類吧？殺死惡人符合常理，但在我這裏，反常才是正常。” 蕭其勉強跟上了他的思維，“所以歐陽承並沒有參與命案？” “我可沒這麼說，或許他也以某種方式參與了進去，不過話說回來，參與得更深的人，不是你嗎？”明秦反問著。 蕭其迷惑不解，“到底是什麼意思？別再繞彎子了！” 這正是明秦想要的結果。 “那麼如你所願。” 明秦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音頻。 聽筒中斷斷續續地傳出呢喃的聲音：“那隻蝴蝶飛走了……我跟著它……跟著它到了房間裏……我看到他們，我的手裏拿著刀子……到處都是血……” 這個聲音……是他的！ 蕭其如遭雷擊，腦袋一瞬間劇烈地痛了起來。 那隻蝴蝶、那個房間、倒在血泊中的人，還有刀子…… 刀子握在他的手裏。 奇怪，為什麼刀子握在他的手裏？ 蕭其茫然失措地望著自己的雙手，他的手裏什麼也沒有，但是曾經有。 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秦饒有興趣地望著蕭其，觀察著他的反應，“和你聽到的一樣，我錄下了一些有趣的對話，你也聽出來了吧？” 蕭其根本沒聽到他說了什麼，隻是怔怔地望著空蕩蕩的手，但在他的眼中，他看到了過去流淌著的鮮血。 血不停地擴散，血泊中的人已經一動不動了。 他看清楚了，那是歐陽承的父母…… 他們死了。 是他殺了他們？？？ 不是歐陽承，而是他？？？ “沒錯，殺了他們的人是你，你以為歐陽承是罪魁禍首，卻沒想到自己才罪孽深重，而這樣的你，卻再次對還活著的歐陽承下手，固執地以為這都是別人的錯，真是可悲。”明秦說著，他的眼中沒有一絲憐憫。 “這不是真的！” 蕭其抱著頭，跪到了地上。 “這不是真的！” 明秦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為什麼不是真的？你親口說出了這樣的話，你也應該想起當時的場景了吧？還是說你想繼續逃避下去，再把其他人也殺了？你難道還要殺了日安嗎？” 蕭其驀然抬起頭，“不可能！我不會傷害蘇日安，絕對不會！” “但你不是已經傷害了她嗎？你讓她看到了你謀殺歐陽承的場景，你覺得她不會因此而愧疚嗎？如果是日安，她一定會覺得這都是她的錯，如果她能早一點來，就能夠阻止了你。”明秦一句接一句地說，“不過，她真的能阻止你嗎？在那種狂暴的狀態下，你覺得自己不會對日安下手？” “我……我……” “看吧，連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明秦冷酷地說道，“你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你繼續活著，隻會傷害其他人，你將刀刺進了你哥哥的心髒裏，也有一天會刺進日安的心口。” “不會的……我不會……” 蕭其痛苦地抓著頭發，極力想要否定明秦的說法，然而那些話一點點滲入了他的心靈中，擊垮了他的意誌。 ——你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你活著隻會傷害其他人。 “蕭其，去死吧。” 明秦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那樣你和日安都會解脫，沒有你，日安一定會活得更好。” ——沒有他，蘇日安會活得更好嗎？ 這句話成了壓垮蕭其的最後一根稻草。 如果沒有他，蘇日安會活得更好的話，他就不需要存在了。 蕭其踩著椅子，踏上了窗台。 六層樓之下，是一方堅硬的混凝土地麵。 蕭其沒有往下看，他看向了遠方的天空，天藍得讓人心碎。 就如那一天，蝴蝶飛舞的天空。 蕭其閉上了眼。 迎著風，他感到了一絲輕鬆。 再見了…… 他的身體往下墜去。 “蕭其！你在做什麼！” 忽然間，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緊接著，有人拽著他的手，將他從窗台上拉了下來。 “嘭咚。” 兩人都摔到了地上。 蕭其碰到了腦袋，疼痛讓他清醒過來，他看清了倒在他身邊的人。 “蘇、蘇日安……？” “是我。” 蘇日安黑著臉從地上爬起來。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接二連三被人擺布？吃了一次苦還不夠嗎？” 蘇日安衝著他大吼，氣壓低得嚇人。 蕭其低著頭認錯，再也不敢造次。 是他太魯莽了，在迷幻劑的效果還沒有徹底退去時，就找到了明秦，然後又被擺布了，還被引誘著去跳樓。 他果然是太沒用了。 蕭其灰心喪氣地耷拉著腦袋。 “算了，也不怪你，明秦的手段不是你這個單細胞生物能理解的。”蘇日安直接說，“我不管他對你用了什麼暗示，但如果你死了，你哥哥一定會瘋掉，你沒看到他直到最後也在關心著你的安危嗎？他還躺在病床上，不要讓他再擔心了。” “對、對不起……” 蕭其隻能再次道歉。 蘇日安別過頭，語氣低了下去，“蕭其，我也不希望看到你有事，你不應該卷入進來……” 如果不是她，明秦就不會針對他下手。 歸根到底，還是她的錯啊。 “不是你的錯！” 蕭其慌忙說，他想起了明秦的話，說蘇日安會自責，那句話是真的。 他從蘇日安的臉上，看到了深切的愧疚。 她也無法原諒自己。 就和他一樣啊。 蕭其扳正她的肩膀，望著她的雙眼說：“蘇日安，你聽好了，就算我剛才跳樓死了，也不是你的錯！” 蘇日安回過頭來，看著他，緩緩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對不起，是我太愛鑽牛角尖了……” 蕭其喃喃地說：“就算是這樣，我也喜歡鑽牛角尖的你……” 蘇日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剛才可差點就摔死了，還有心情說這種話？” “這個……情不自禁就說出來了……” 蕭其也窘迫起來。 “啊，對了，那個家夥呢？！” 蕭其望向四周，沒有看到明秦的身影。 蘇日安回答：“早就走了，他不會留在案發現場，給人留下把柄。” 蘇日安從樓下上來時，看到明秦的身影一閃而過，但她沒時間去追他，而是奔向了窗口的蕭其。 這是她的選擇。 “別想這些了，這幾天你就呆在家裏吧，直到你的情緒穩定下來，都不可以再去見他，明白了嗎？” 蘇日安向蕭其再三確認。 蕭其點頭點頭再點頭，“我知道了，我一步也不會靠近他。” “很好。” 說完，蘇日安又問：“你知道原因嗎？” 蕭其歎了口氣，不得已承認，“因為我不是他的對手，落到他手裏，我就死定了。” “錯了。” 蘇日安嚴肅地反駁。 “是因為我會擔心。” 蘇日安直直望進他的眼中，兩人交換著眼神，許多思念想要傳遞過去，希望對方能夠知道。 蕭其愣在原地。 他接收到了，蘇日安對他的關心。 心中某個冰冷的地方，忽然就融化了。